應岱出車禍了?

    時臨聽着傭人的話,有幾秒鐘的時間是無從反應的。

    車禍這種事,可大可小。

    更準確的說,時臨被這個意外衝擊的整個人都有些懵。

    下意識的側過臉,時臨的視線開始急切的看向時淺。

    方纔催眠的效果,他還沒有驗收。

    他還不知道,也沒有確認,時淺現下對應岱的感情到底有多少,應岱在時淺的記憶中,他目前究竟佔據了多少地位。

    心情真心複雜,平心而論,時臨有些如鯁在喉的憋悶。

    若知道會有這樣的變故,在應岱的提議上,時臨會再多權衡一下。

    極有可能,他就不會按照應岱的要求,對時淺的記憶做那麼大的變動。

    這次,應岱人若沒什麼大事,那也就算了,要是落下什麼後遺症,比如,萬一缺胳膊少腿了,他是說什麼,都不能讓時淺同應岱在一起的。

    時臨承認,在時淺同應岱的事情上,他有私心,有情緒,時淺的猜測,並非都是錯的。

    可無論如何,他還不至於,要時淺去跳明擺着的火坑。

    一些最起碼的要求,他還是有的。

    “他出車禍了?”

    “……”

    “在什麼地方,具體的位置,你快點告訴我,我要過去,不行,我要馬上過去看他。”

    時淺最初的狀態,同時臨差不多。

    等她從怔忪中回了神,她即刻對着傭人急切的打探。

    完全沒辦法沉的住氣,特別不淡定的,時淺說話間,已經徑直往別墅的玄關走。

    時臨看着時淺的表現,視線暗了暗,無聲中詢問的看了下田紹。

    “時小姐。”

    傭人面對時淺的提問,臉上閃過幾分顧慮。

    瞧見時淺明擺着要出門,傭人舔了舔脣瓣,臉上表情複雜。

    現階段,時淺該是沒可能出門的。

    即便出了這個玄關,她也走不出庭院的大門。

    所以,有關於時淺的問題,她答與不答,似乎沒什麼區別。

    “淺淺。”

    時臨站在原地叫着時淺的名字,鼻腔內氣息低沉,擡腳,時臨很快自時淺身後走過去。

    “你很擔心?”

    這句話,若放在平時,時臨問出來,還真是挺正常的。

    可放在當下,那就有些突兀,不符合常理了。.七

    因着現在的時淺,她被帶入了全新的記憶,她的認知,發生了同以往可以說是顛覆性的改變。

    “爸,我當然擔心啊,你在說什麼啊?”

    “……”

    “應岱出事了,他出車禍了,你難道方纔沒聽到麼?我們需要馬上過去,我也需要知道他的情況。”

    “……”

    “他不可以出事,即便是我出事,他都不可以出事的。”

    時淺黑白分明的眼底閃過滿滿的不解,咬了咬脣瓣,她看着時臨,一字一頓。

    “你不換件衣服麼?”

    “……”

    “淺淺,你就穿成這個樣子?”

    時淺身上,穿的是很隨意的居家服。

    因着這段時間,時淺的狀態都很差,她很消極,所以,這使得在個人的形象管理上,她是整個放棄了的。

    時淺的眼睛裏,依舊涌動着費解。

    她隨着時臨的話,下意識的往自己的身上看了看,而後,很快擡頭。

    不是很理解,在時淺看來,眼下,真的不該將注意力,關注點放在這些有的沒的上面。

    當務之急是應岱,是去看他,是去照顧他。

    “爸,你怎麼了?”

    “……”

    “你不着急麼?他出事了,難道你沒聽到麼?你……”

    鼓了鼓腮幫,站在玄關門口,時淺面對時臨表現出明顯的嗔怪。

    時臨不再說話了。

    站在時淺身前,他自不動聲色間同時淺對視。

    還在確認。

    時臨試圖更多的確定一下,時淺現下到底是不是在跟他做戲,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被催眠的那樣成功。

    他自認很瞭解時淺,若是時淺試圖在他面前做戲,撒謊,那必然是會流露出蛛絲馬跡的,不論她掩飾的多好,他都能察覺到問題。

    可這會完全天衣無縫。

    在時淺身上,在時淺臉上的每一寸微表情中,時臨看不到半分做戲的痕跡。

    成功了。

    田邵催眠的本事,無論是幾年前還是幾年後,都沒有半點岔子。

    不過也是,幾年前,田邵都可以做得那麼完美的事,幾年之後,沒理由,他的本事不增反退。

    “爸,你到底怎麼了?我真的很着急,你若是不擔心的話,你可以不用跟我一起過去的,但我請你也不要對我造成什麼阻礙。”

    時淺是真的徹徹底底的急了。

    整個人已經帶了氣,同時臨說話的時候,她不自覺的開始代入明顯的個人情緒。

    巴掌大的小臉,整個垮下去。

    “走吧。”

    “……”

    “誰說我不急的,我跟你一起去。”

    頗爲深沉的又盯了時淺幾秒,時臨撇了下脣瓣,嗓音低沉的發聲。

    臨出門之前,特意回過身,時臨同客廳內的田紹做着知會。

    “田醫生,還麻煩你在這邊等我一下,一會我回來還有些話想同你說,還有些事情,想要同你諮詢。”

    急匆匆的,走在最前面的時淺聽見時臨這樣說話,回過身,眼神有些打量的看向客廳內的田紹。

    沒有記憶了。

    事實上,她根本不記得,原來家裏面還有田紹這麼一個人存在。

    方纔她最開始醒過來的時候,她也沒怎麼正眼看過田紹。

    下意識的,她將田紹當做了家裏面傭人之類的存在。

    但這話時臨嘴上所講的話,顯然在無形中告知了她,她的錯誤判斷。

    不過,醫生?

    時淺一時間無法在腦子裏建立相應的任何聯繫,誰生病了麼?做什麼要找這樣的人到家裏。

    呷了呷脣角,在時臨走到身邊的時候,時淺不確定的詢問。

    “爸,你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麼?爲什麼會讓醫生過來?而且,我有點奇怪,我怎麼對他沒有任何印象啊?”

    時淺腳下的步子依舊走的很快,若不是爲了等待,配合時臨的步調,她是很想要直接一路小跑出去的。

    “沒什麼,就是一些日常的小毛病,想要做個簡單的諮詢,爸爸年紀大了,有這些問題都是很正常的,你啊,之前撞到了頭,有點腦震盪,記憶上最近是有點斷層。”

    時臨腦子轉的很快,幾乎都不用太多考慮,他極其淡定自若的應對起時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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