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你這是在想些什麼?你以爲,這麼大的事,我會被人隨便忽悠了麼?”

    “……”

    “之前發生的那起事故,你就是明確的過錯方,這樣,要不要我給你找出來當初事發的監控?”

    “……”

    “淺淺,你若是有那麼不願相信,爸爸可以讓人調出監控來給你看。”

    看監控。

    時淺不得不承認,時臨這個提議讓她非常心動。

    她很想要一口應下來,然而,在一瞬間,時淺看出了時臨眼底的涌動的深意。

    時臨現下對她,似乎潛藏了試探的想法。

    有點慌了。

    心虛讓時淺不敢再去接時臨的話,而且,就事論事,事實上,她已經再一次自時臨身上,收穫到了失望。

    她每一次的不死心,換回來的,總是新一重的打擊。

    鼻子皺了皺,時淺在複雜的情緒下,強行擠出來一抹放鬆的笑。

    她不確定,雖說她很想要努力表現的自然,但她實際上,到底是不是自然的。

    “不用啊,爸,都說的這麼清楚了,我還抱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

    “……”

    “其實也是,這種事,怎麼可能會搞錯。”

    “……”

    “我就是有點心裏不平衡,怎麼我會受這麼嚴重的傷,耳朵聽不到,還是挺影響我生活的,若真是不影響,我也不會發現。”

    時臨審視着時淺的臉,看到時淺臉上顯現出來的笑,深色的眸子眯了眯。

    “這件事是蠻戲劇性的,淺淺,不過,你若是真覺得心裏不平衡,回頭爸爸想辦法,一定幫你出了這口氣。”.七

    “啊?”

    時淺的話,讓時淺有點懵。

    不知道要怎麼反應了,時淺下意識的張了張嘴巴。

    “這麼驚訝做什麼?”

    “……”

    “我爲你出了這氣,還不是很正常的事,之前要不是你攔着,我也沒想過要讓被你撞到的那個人好過。”

    “……”

    “淺淺,像你說的,你傷的這麼厲害,憑什麼她沒什麼傷,還有錢拿?整日裏好喫好喝的?”

    時臨的論點將時淺的驚訝感再度掀起了一個高峯,這就非常不對勁了。

    在時淺現有的記憶當中,時臨並不是個這樣不理性,不理智的人。

    按道理,先假設這件事存在,那她是百分之百的過錯方,對方沒受傷,那是她該高興的事。

    然而,方纔時淺就只是爲了圓一下她自己提出來的質疑,套路性的說了一些根本就不合理的話。

    結果整件事,就直接變得跑偏了。

    這並不是時臨會不會按照他說的那樣去做的問題,這是……時臨想法上不正常的問題。

    “爸,我就那麼一說,你別這樣認真啊。”

    現在時淺的表情是真的徹底僵了。

    “淺淺,有關於你的事,我都必須認真。”

    無形中的壓力感,彷彿一瞬,就從時淺的頭上壓下來。

    好一會,誰都不再說話。

    時淺碗裏的飯粒,都快要讓她用筷子,全部戳到爛掉。

    “爸,應岱那邊,他有消息了麼?”

    “……”

    “我明天想要過去看看他,他還沒有醒麼?”

    對應岱感興趣,對他有什麼關心,於時淺目前而言,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可她必須將應岱搬出來,因爲只有這樣,這才比較符合常理,這才能消減時臨對她的戒備。

    這在時淺來說,目前算是一個擋箭牌。

    然後還有一層原因,時淺今天有在醫院遇到慕子琛,她希望再過去醫院的時候,她還可以同慕子琛相遇。

    有些東西,她既然試探過時臨了,那她自然,也想要再去試探一下慕子琛。

    同慕子琛見面,互通一些消息,時淺也認爲,這會比較有利於她儘快將所有的記憶完整的找回來。

    時臨聽到時淺問起應岱,眼底深沉的情緒,很快被厭煩取代。

    “醒了。”

    語氣有些不自覺的冷硬,有意識到自己表現的過分明顯,時臨撇了下脣瓣,再度做着生硬的補充。

    “他還需要休息,這會,估摸着已經睡下了,你不要給他打電話,淺淺,不要影響他睡眠,像小應這種情況,他最怕的就是被打擾。”

    “……”

    “你也清楚,他年紀大了,身體素質,各方面機能都很差,你既然這麼擔心他,那剛好,我給他的主治醫打個電話,你就坐在這聽聽。”

    時臨對着時淺擡了擡下頜,說話間,直接拿出行動,從手機通訊錄裏調出一個號碼撥過去。

    應岱的狀況,說白了,在他清醒之後,時臨壓根就沒問過醫生。

    彼時,在同時淺同步消息的基礎上,時臨自己也有幾分探究的好奇。

    電話接通,沒有任何寒暄,時臨直接開口,進入正題。

    “小應的情況,目前怎麼樣?”

    “時總,應總這邊,人有短暫的清醒過,但腿的話,狀況還是不樂觀,應總的問題,主要就是出在腿上,至於其他的,應總都還好。”

    若是沒有了腿,在時臨而言,那實在也談不上什麼其他的。

    因爲他目前看重的,就是這一點。

    “這件事,他自己知道了麼?他有沒有問起過?”

    “知道了,我同他說過,應總的心理素質還是蠻不錯的,即便面對這麼不好的消息,他整個人的狀態沒有太大的影響,似乎,他在這件事上,還比較看的開。”

    電話那端,作爲應岱的主治醫,確實由衷的佩服應岱。

    這種事,一般情況下,無論放在誰身上,都沒辦法冷靜面對。

    默了兩秒,想到了點遺漏的內容,醫生很快再度開口。

    “相較於腿,應總可能更加在意,這件事會不會影響到他今後的夫妻生活。”

    “……”

    “他說了,他就要同時小姐結婚,他不想婚後沒辦法讓時小姐幸福,不想做不了父親。”

    冷不防中,有被狠狠地噁心到,時淺努力壓下去的反胃感,好似被觸發了開關,再度找上了她。

    時淺拼命的吞嚥着口水,她伸手拉扯着她脖頸上細嫩的肌膚。

    太噁心人了。

    婚後讓她‘幸福’?呵,應岱這人,自己都躺在牀上不能動了,腦子裏,居然還在對她臆想,那麼重的傷,都沒有辦法阻止他腦袋瓜子裏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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