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臨的臉色與時淺一樣不好看,時淺被噁心到,同樣的,時臨也有被這句話噁心到。

    “他想的還挺多,下次如果他再說這類的話,你直接告訴他,以他現在的情況,根本沒辦法迎娶時淺,他最需要做的是養好他的傷。”

    應岱的主治醫聽着時臨的話,臉上的表情尷尬的定格。

    不是很好迴應,這話,他有些接不下去。

    原本他提及這點是想要更多的讓時臨瞭解,知道應岱的狀況。

    但似乎事與願違,他說的內容,時臨根本不想知道。

    後知後覺的,也有幾分失言的自知。

    男人自認以應岱現在的情況,大抵沒有哪個做父母的,會想要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他。

    沒了腿,總歸還是很影響生活的,時淺年紀不大,又可以說是有一定背景,委實犯不着非要在應岱身上乾耗。

    “時總,如果有機會的話,您的話我會嚮應總傳達。”

    時臨全然沒有繼續聊下去的心思,冷冷的應了一聲,他擡手把電話掛掉。

    “都這個時候了,我倒是沒想到,他心裏,腦子裏,想的還都是娶你的事。”

    有些遷怒的意味。

    沒有任何道理的,時臨在同時淺說話的時候,語氣有些譏誚嘲諷。

    這次的噁心感,時間有些長。

    時淺自認,好運總不會時刻降臨在她身上。

    時淺垂在身側的手,用力的掐着她的腿,在時淺而言,好像,現下用疼痛能夠稍稍的轉移一點她的注意力。

    生理上的噁心,她委實有些控制不住了。

    好想吐,好想好想。

    眼睛憋到通紅,又開始拼命地去咽口水,時淺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她現在應該張嘴說話,她應該說點什麼的。

    因着很清晰的,她感受得到時臨這會落在她身上的視線。

    時臨自剛剛沒什麼好氣的撂下話後,他就一直一直的在看她。

    “怎麼不說話?”

    “……”

    “淺淺?”

    “爸,若是娶我,能成爲應岱一定的精神支撐,可以讓他很樂觀的面對他目前的狀況,那我覺得也還蠻好的。”

    強撐着,違心接下來時臨的話。

    即便時淺有感覺到時臨並不正常的情緒,她依舊選擇站到應岱那邊。

    沒辦法。

    她不能夠顯露出她的真實情緒,她不可以在這會表現出她對應岱的厭煩。

    在時淺來說,目前她要時刻記得,應岱是她愛的人。

    還蠻滑稽的。

    因着想到應岱的臉,時淺會噁心的更厲害,會整個人都有很不好了的感覺,所以,單方面的,她在心裏,將應岱的臉替換爲慕子琛的。

    原本,時臨讓催眠師爲她做的催眠便是將慕子琛同應岱做一個換位。

    這會倒是剛剛好,她單方面的,在心裏面將這兩個人重新換回來。

    “爸,醫生說的沒錯,應岱現下的反應,他真的遠比一般人要堅強,甚至,他比我認爲,比我想象的都要了不起。”

    儘可能的選擇說些肯定應岱的話,時淺在難受噁心當中,用力的揚起嘴角。

    “我真沒想到,他……”

    “夠了。”

    時淺還在試圖尬誇一下應岱,時臨臉色黑成了碳,他對着時淺揚手,非常大聲的叫停,打斷了時淺。

    “他堅強,他的腿就能保住了?還是說,他堅強,他就能擁有完整的手腳?”

    “……”

    “淺淺,你這樣一味的去肯定他,你把你自己放在什麼地方?你要以後都跟在他身邊,給他當牛做馬,做他的傭人麼?”

    “……”

    “你明不明白,跟在一個殘了的男人身邊,你要面對的到底都是什麼?你會活的像一個護工,走在公衆場合,你要承受無數人的眼光,那些眼光裏,有同情,有嘲笑,有陰暗的揣測。”

    時臨開始把話講的很直白了。

    不是錯覺,時淺聽出來了,時臨這是明擺着目前反對她同應岱有什麼。

    這是好事。

    畢竟,時臨若是很強勢,堅持的要求她同應岱在一起,她也沒什麼辦法。

    只是……變得也確實快。

    以時臨現下給出來的答案,真的,就如方纔,時臨帶給時淺的那種驚詫,錯愕一般無二。

    同時淺的記憶,以及曾經的那些認知相比,時臨就如同被人掉包,換了靈魂。

    很不近人情。

    按道理,從人情角度出發,就算時臨想要悔婚,那也不至於這麼急的表現出來。

    “淺淺,我同你說的話,你好好仔細的考慮一下。”

    “……”

    “應岱現在的條件,他同你已經完全不匹配了。”

    “……”

    “之前我希望嫁給他,那是我認爲他可以照顧你,可以對你好,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他給不了你任何照顧,還需要你像傭人一樣伺候他。”

    “爸,現在說這些,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早?我同你說的這樣明白,就是希望你儘快同他拉開距離,以後能不要聯繫,就跟他斷掉所有的聯繫,這個世界上,兩條腿的男人到處都是,你沒必要一門心思的想着要同他如何。”

    時淺巴掌大的小臉表情擰巴起來,以爲她一門心思要同應岱如何,在這點上,時臨未免想太多了。

    不過,依舊沒辦法否認。

    時淺只吸了吸鼻子,將臉埋低。

    她的腦子快速轉着,她想着應對,想着接下來到底要怎麼迴應時臨的話。

    “爸,我目前不能跟他斷了聯繫。”

    “……”

    “這個時間同他切斷聯繫,他會胡思亂想,他會受到打擊。”

    “……”

    “我真的不希望車禍失去腿,沒有讓他整個人倒下,但是我的態度,卻成爲了傷他最深的刀。”

    再擡頭,時淺在重新看向時臨的時候,眼睛裏流出了淚水。

    這真不是她有什麼演戲的天分,也不是她故意的,擠出來的眼淚。

    彼時她是因爲強忍噁心,忍的太難受了。

    “爸,對不起,你說的話,我現在沒有辦法認同,但我可以保證,我會好好考慮這件事。”

    “……”

    “其實,感情有些時候,真的可以突破這層層阻礙,我願意相信愛,也想要相信愛。”7K妏斆

    時淺的話,將時臨氣的更厲害了。

    時臨看着時淺,老臉上的表情扭曲到猙獰。

    怒氣沖天的擡手將手掌拍在餐桌上,時臨身上的暴戾嚇的時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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