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琛同顧溪一前一後自病房內離開了。

    時臨最終沒有撥打電話叫人,時淺那一巴掌,可以說在很大程度上,讓他在心裏層面上解了氣。

    因着在他的角度,時淺給到慕子琛的攻擊,遠勝於保鏢。

    時淺整個人有點發木。

    她方纔打過慕子琛的手掌,時淺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她只覺得,她的手心一直在發燙,特別特別的燙。

    “小應,你剛纔是怎麼回事?”

    “……”

    “慕子琛都在你面前張狂到什麼地步了?他同你說話時那麼不客氣,你怎麼就不知道自己回幾句?你怎麼就不吭聲?你就那麼能忍,你就那麼喜歡忍?”

    “……”

    “你我相交多年,你不會不知道,淺淺在我身邊,那從來都是被我寵着,哄着的,她不會在任何人那裏受半點委屈,你現在這樣的一個性格,怎麼,以後遇到事了,你這是要讓她跟你一樣妥協退讓?”

    慕子琛走了,那接下來,便是應岱的問題了。

    時臨心底隱隱還存在的氣,彼時,全部被他拿到了應岱身上。

    他冷沉着臉色,開始對應岱提出質疑。

    應岱同時淺現下的狀態差不多,他的心思並不在時臨所講的這些話上,他仍舊還在琢磨車禍的事。

    他出車禍的時間點,過於巧合了。

    不過,應岱同時臨不一樣。

    時臨不是當事人,事發時的事,時臨並不知曉。

    應岱,他是知道的。

    然後,在事後,他也做過確認。

    一如他的認知,的確是他操作失誤,他開車的時候分心了。

    因爲想到即將徹底的得到時淺,他過分得意,樂極生悲。

    當然,他其實也有過不確定,也有過一些其他的想法,畢竟,出了這麼大的事,呵,面對這麼慘痛的結果,正常人都會有幾分逃避的心思。

    但……應岱最終還是接受了現實。

    慕子琛今天在他病房的出現,讓應岱再度生出了其他的心思。

    說起來,這實際上也屬於一種人懷疑的本能。

    “應岱,我在同你說話。”

    “……”

    “我現在需要你對我的疑慮做出迴應。”

    “……”

    “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如果淺淺跟在你身邊,你永遠都是今天顯露出來的這個樣子的脾氣,那我沒辦法放心的將她交到你手上,之前同你說的話,對你們兩個人的應允,我沒辦法做到了。”

    應岱的不在狀態,儼然讓時臨愈發對他不滿意。

    時臨目前最看重的,莫過於是他人對他的尊重。

    “爸。”

    時臨提及時淺,將應岱漂移的心思,一瞬拉回到現實。

    歉意的在臉上擠出一點笑容,應岱試圖用這樣的方式緩和尷尬。

    他不想惹時臨的不快。

    時臨現在對他的不滿,應岱很清楚,時臨表現的也很明顯。

    “您放心,我不會讓淺淺受委屈的。”

    “……”

    “今天的事……是我錯,我表現的不夠好,主要是我現在身體還在恢復當中,我實在不想爲了不必要的人和事,牽扯浪費我的精力。”

    這話倒不全是假的。

    應岱沒有回懟慕子琛,一方面是他確實對慕子琛存有忌憚,一方面是他對慕子琛的到來有些措手不及,再有的,那便是他委實沒那麼充足的體力。

    有那份精力,他還想要同時淺說話,同時淺更多的去建立感情。

    不過,在這當中,也還有一份複雜的想法,心思存在,應岱他其實是有心在暗中觀察。

    他想看看,時淺對慕子琛,她到底有沒有真的什麼都不記得。

    算是同顧溪不謀而合。

    呵,方纔那番鬧劇下,應岱同顧溪,他們兩個“扮演”的是差不多的角色。

    “不必要的人和事?”

    “……”

    “應岱,你倒是真會說,慕子琛剛剛那番所作所爲,他同把綠帽子直接戴在你頭上,到底還有什麼區別?”

    “……”

    “你看不到他對淺淺的輕薄?你看不到他對淺淺一直在動手動腳麼?你跟我講,你告訴我,這些在你而言是不必要?”

    應岱折中的迴應,儼然又點燃了時臨的火氣。

    沒有半點想要將整件事含糊過去的想法,已然有些針對的意味,時臨繼續嚮應岱發難。

    現在的時臨,整個人尖銳到不行。

    時淺站在時臨身後,大大的眼睛裏有很深的受傷。

    什麼都記起來了。

    自然而然的,她便不會有那些過於幼稚的幻想。

    覺得自己也是挺可笑的,跳樑小醜,提線木偶,她真的都做了好久好久。

    連着調節情緒的做了幾個深呼吸,轉過頭,時淺將視線看向窗外。

    隨便時臨同應岱兩個人講什麼吧。

    即便他們在談論她,即便時臨一直在將她當做當下攻擊應岱的工具。

    應岱同他父親,他們原本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們同在一條船上。

    眼下,呵,他們想要窩裏鬥,那就鬥下去好了。

    只可惜,應岱這人,的確如時臨講的那樣,他的脾氣,未免有些過軟了。

    他們兩個,大抵沒辦法真的吵起來,鬥起來。

    “爸,都是我的錯,您別生氣了,我說錯話了,以後我保證,我一定注意,類似的錯誤,我絕對不會再犯了。”

    還在埋頭認錯。

    與時淺想的一樣,當時淺聽到應岱還在對時臨低聲下氣的時候,她用手揉了揉她的臉頰。

    時淺是在掩飾,沒辦法,她若不這麼做,她相信,她的臉上,會顯現出明確的鄙夷,輕視。

    時淺並不確定,應岱現在這樣的做派,到底有沒有她的原因。

    反正有的話,她也不會領情。

    病房外,顧溪快走了幾步,直接用身體擋在慕子琛身前,攔了慕子琛的路。

    “子琛哥,你好厲害啊,沒想到,時至今日,我還會被你擺一道,我居然還會被你算計。”

    譏誚的笑起來,顧溪端着手臂,一雙眼睛閃爍着打量的光。

    “你這樣,真的就不怕我告狀麼?”

    “……”

    “子琛哥,你該知道的,爺爺那,即便時淺跟在時臨身邊,但他依然可以有幾百種辦法讓時淺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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