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時臨現下的心理狀態，呵，他的公司，又或者是其他的什麼，一旦有任何不順，變故，他的負面情緒，必然全數施加到時淺身上。”
顧溪將所有的一切全部搬到明面上，她就是在威脅，在這點上，顧溪早已並不認爲還有什麼可掩飾的。
“所以，你要告狀麼？”
“……”
“顧溪，想那麼做的話，你現在可以行動了。”
“……”
“不過我奉勸你，最好不要忘了，你我之間，從來都不是隻有你手上握着籌碼。”
提到籌碼，慕子琛聲線瞬間下沉。
終於說到這事了麼？
臉上沒什麼懼色，脣角揚了揚，顧溪訕笑着，將說話的調子拖的很長。
“子琛哥，怎麼？你要用照片的事威脅我了？”
“……”
“嘖嘖，原本我還有在想，這事，你到底會選擇在什麼時候提出來。”
將端着的手臂放下，顧溪三步並作兩步，筆直的站在慕子琛面前。
“原來，啊，就是在這個時間點裏。”
“……”
“慕子琛，我是你未來的妻子，我是百分之百要嫁給你的，如果你覺得，讓我丟臉，你會臉上很有光的話，那好啊，你把照片放出去，真的，不要給我留情面，全部放出去好了。”
“……”
“我倒要看看，我被人看光了，究竟能讓你產生多大的好處。”
擡手，顧溪用手指一下下戳着慕子琛精壯的胸膛。
她化着精緻妝容的臉，因爲憤怒變得陰毒，扭曲。
慕子琛都可以無視她的威脅，顧溪在心底告訴自己，她也可以同樣做得到。
不過事實上，這會的她，完全是在強撐。
顧溪不是不想看開，不是不想破釜沉舟。
然而，她很清楚，在這件事上，她真的沒辦法同慕子琛硬槓。
慕子琛根本不在意她的。
再有，需要劃重點的，她沒有同慕子琛真正結婚。
她目前有的，只是一個不受法律保護的頭銜。
她的照片，要真是在網上被曝光了，被一堆喫瓜網友，對一堆躲在電腦，網絡後面的男男女女傳閱，成爲他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那……她同慕子琛的婚事，可就實在危險了。
慕老爺子那邊，她極可能失去支持。
人總不能盲目自信，她同祁念不一樣。
與她家相比，與顧家相比，祁念有強大的家庭背景，祁念可以出一些亂子，她可以成爲被人非議，茶餘飯後的談資，但是她顧溪不行。
“溪溪，你確定，真的要我把照片放出去麼？你不會天真的以爲，我會存在什麼顧慮吧？”
慕子琛說話的語調帶有七分漫不經心的調侃，他擡腳往後退了一步，重新拉開他同顧溪之間的距離，跟着，相當刺激人的，他用手好像拂掉髒東西一般的拂過顧溪指尖戳過的位置。
“你的表情可同你現在嘴裏說出來的話截然不同，顧溪，好好想想，嗯？我手裏的照片一旦放出去，你真的以爲，你還能嫁的進來麼？”
“你一直在計較權衡的東西，你以爲我不知道？這段時間，我對你也算足夠忍耐遷就了，總不能一直是我在妥協，退讓。”
妥協，退讓。
顧溪聽到慕子琛這樣講，臉上閃過全然無法贊同的譏誚。
他真的有讓過她麼？
每一次，她在拿出慕老爺子做護身符的時候，顧溪自認，雖然慕子琛給到了她有些不情不願的配合，然而，他的那些個表現，沒有一次是真的能夠讓她滿意的。
慕子琛對她，除了敷衍，還是敷衍。
他只是在麻木，走流程般的在同她走過場。
“顧溪，你應該要懂得什麼叫做適可而止。”
慕子琛乾淨修長的手指將煙盒摸出來，動作流暢肆意的從煙盒內抽出一支菸。
沒有點燃，眼下也委實不是什麼可以抽菸的場合。
很邪氣的，只將香菸放在鼻息間聞了聞，慕子琛擡了擡眼皮，暗色深沉的瞳仁陰冷的在顧溪臉上短暫停留。
“晚上你自己回去顧家，至於要怎麼說，隨便你。”
慕子琛身上由內自外散發出極強的氣場，很有壓迫性，已然不需要顧溪做什麼迴應，他直接單方面對顧溪做出命令般的要求。
可以說無形中，顧溪就被慕子琛完全壓制住了。
顧溪想開口拒絕，可嗓子變得特別緊，即便心裏有很多想法，可她偏偏張不開嘴巴，發不了聲音。
“顧溪，現在的一切都是你勉強來的，你既然這麼喜歡勉強，那這便是我們往後的相處模式，我們彼此互相制衡，平素在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上，你我並不必過分針鋒相對，劍拔弩張。”
男人菲薄的脣瓣一張一合，字字句句全都透着浸到骨子裏的寒涼，冷漠。
十分窩火的，在顧溪不甘不願的視線下，慕子琛徑自揚長而去，扔給顧溪一個冷漠到冰點的挺影。
回過神，顧溪憤恨的攥緊了垂在身側的手。
無從發泄心底憋悶的情緒，轉過身，顧溪擡腿用高跟鞋踹了一腳牆壁。
尖銳的疼，一瞬自顧溪的腳尖快速蔓延。
倒吸了一口氣，顧溪彆扭的將鞋子裏的腳趾舒緩的動了動。
很不甘心的拿出電話，顧溪有心將電話再打到慕子琛那去，她有心再同慕子琛補上幾句狠話，她不想要慕子琛以爲他可以在她面前高高在上，頤指氣使。
但很快，顧溪將手臂重新垂下去，她放棄了，改變了決定。
逞一時的口舌之快，意義不大。
顧溪以爲，這隻會在慕子琛面前顯得她沉不住氣，顯得她被他刺激到了，她不想再主動爲慕子琛送上什麼讓他得意的機會。
不過，照片的事，她也真該想想辦法了。
抿着脣瓣，眼睛算計的轉着，顧溪開始在想，到底有沒有將照片從慕子琛手上拿回來的可能性。
其實如果一直拿不到，那麼爲了不再被慕子琛要挾，又或者說，爲了讓慕子琛再多收斂他的言行，大概爲今之計，便是想辦法，再進一步提快她同慕子琛的婚事。
這些事，這些內在的關聯，顧溪此前不是沒想過，只是，現在她變得更加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