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樓下,席衍城坐在駕駛位上,他看到慕子琛坐到車子裏,掀了掀脣,轉過身,探究的同慕子琛詢問。
“顧溪那邊應該很難說話吧?今天你做這麼激進的事,時淺有什麼反應麼?”
慕子琛今天的計劃,席衍城是知道的。
最開始的時候,席衍城並不贊同。
就像他說的,他認爲慕子琛這樣做過於激進。
眼下,真的不是同顧溪,同慕老爺子再起衝突的時機。
之前硬碰硬,最終還不是時淺買單,收場慘淡又慘烈。7K妏斆
結果,這纔多長時間,慕子琛這邊,他又忍耐不住了。
不過無法否認,慕子琛當下倒是也有充足的理由。
被改變記憶什麼的,確實比較可怕。
因着他們都不是時淺,所以,在這事上,賭不起,輸不起。
這若是像以前那樣,被催眠將記憶改變的徹底,誰能預判,時淺到底會不會做出很原則性的,不該做的事。
要是時淺跟那個應岱有了什麼不清不楚,被佔了什麼便宜,那別說慕子琛,換了任何一個男人,這事也都無從忍受。
當然,要應岱動真格的,以他目前的狀態,他其實做不了什麼。
但平素裏親密的動手動腳,只要時淺不拒絕,那必然也還是少不了的。
“她記得的東西應該不少。”
慕子琛聽着席衍城的問題,涼薄的脣瓣輕抿了幾下。
靜謐的思忖了一會,彎了彎脣瓣,慕子琛語調深沉。
“她該是確實有在慢慢恢復記憶,只是,因爲沒有同她單獨相處的機會,我沒辦法獲知到一些具體的信息。”
“你確定?那這是好事。”
挑了下眉,席衍城聽着慕子琛的話,緊繃的心臟略微有所鬆懈。
慕子琛又不說話了,嘴角用力的抿到發白,擡起頭,他透過車窗,隔空有些出神的向醫院樓望過去。
這會,時淺還同時臨在應岱的病房。
都不需要費力,慕子琛便可以腦補想象的出應岱病房內,眼下大抵是個什麼樣的光景。
時臨必然在嚮應岱發難,時淺的話,她的處境,估計也不會好到哪去。
今天確實是鋌而走險。
慕子琛清楚這一點,可沒法子,一直坐以待斃,這不是他的性格。
他太急了。
很矛盾,慕子琛既希望時淺想起來全部,又希望她可以相對懵懂。
事實上,以時臨現在的狀態。
時淺若是太清醒了,無論是精神層面,還是心裏層面,她怕是都不好過。
然後,時淺又不是很擅長隱藏心事,慕子琛擔心……時淺她會在時臨面前露出馬腳。
嘆息的長出了一口氣,慕子琛清俊的臉上泛起幾許明顯的愁苦。
“怎麼了?這麼苦大仇深的?”
席衍城掌在方向盤的手指攥了攥,他看得出慕子琛心情沉重苦悶,舌尖舔了舔發乾的脣瓣,試圖緩解氣氛的再度開口。
其實現在需要煩惱的事,還挺多的。
但席衍城猜得出來,慕子琛現下心裏想的,必然還是時淺,因着他心裏有的,呵,從頭到尾,向來就只是時淺。
顧溪現在之於慕子琛來說,真是相當危險的存在,她畢竟是屬於埋在慕子琛身邊的雷。
“子琛,時淺在恢復記憶,這不是好事麼?”
“……”
“起碼知道這一點,你不用時刻揪着一顆心臟,你不用時刻擔心她做什麼讓你嫉妒到怒火中燒的事。”
有一點刻意的調侃,儘管有些不合時宜,然而,這是眼下席衍城能想到的,唯一的活躍氛圍的說辭。
“子琛,與其一再的在時淺記憶的事情上打轉,我以爲,你更該想一想接下來的事。”
“……”
“你同顧溪,到底要怎麼辦?你越是同她鬧的僵,或許,她是拿你沒什麼辦法,但是我保證,她一定會打你家裏那邊的主意。”
加重說話的語調,席衍城逐步將話題代入“正軌”。
時淺的事,還算是有一定的解決,慕子琛實際面臨的問題,目前卻是一團亂麻。
甚至,因爲時淺,席衍城以爲,慕子琛的事屬於越來越難擺平。
要慕子琛同顧溪好好相處,這大致上是不可能了。
可好歹,也不要總是激化矛盾。
席衍城自認,今天雖說沒有親眼目睹,不過,慕子琛擺了顧溪一道,這事,顧溪不可能沒有半分察覺。
“隨便她,最不濟,真的把我逼到極致,那就領一紙假的結婚證。”
真結婚,必然是不可能的。
在慕子琛來說,這是他永遠都不會考慮的事。
而這所謂的假結婚,那也是他在躲無可躲,避無可避的情況下,纔會做出的選擇。
平心而論,即便是假的,他都不願意同顧溪有那些真正名義上的牽扯。
他會覺得那是對時淺的背叛。
有些東西,饒是時淺沒有張口對他提出要求,可他對他自己有很嚴苛的要求。
“我之前讓你做的證件,你做的怎麼樣了?”
“……”
“衍城,這件事,絕對沒有走漏半點風聲吧?你該知道,這對我來說到底有多重要。”
聽到慕子琛忽然提及證件,席衍城暗色的瞳仁緊縮了兩下。
“都做的差不多了,只是……子琛,我不想你走這一步,有些東西,做了就沒辦法回頭。”
“……”
“而且,你這麼做,風險同樣不小,你帶着她,你以爲,你們兩個能走到哪去?再說,隱姓埋名,低調到恨不得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完全抹掉存在感,你們都會很辛苦。”
慕子琛很早就在動這樣的念頭了,席衍城一直都知道。
可知道,瞭解,那同落在實際行動上,還是有區別的。
逃開,私奔,這確實不失爲一個辦法。
但這在席衍城看來,總歸是下下策。
慕子琛這個人,他真的很有商業頭腦,他很有天賦,他可以說是生來就註定不平凡的那種人。
倘若他選擇帶着時淺私奔,那便註定了,往後餘生,爲了躲避慕家,他只能活的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