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任何的風吹草動,時淺都會止不住的多想。
有點心驚。
時淺不知道尹承衍接電話聽到的是什麼,可突來的敲門聲讓她緊張的不行。
“尹承衍。”
下意識的叫出男人的名字,時淺的雙手不安的揪了揪她的衣襟下襬。
“你過去裏面的臥室。”
“……”
“時淺,你先躲一下,我看看是什麼情況。”
可以說,尹承衍同時淺想到了一處。
這會,他也止不住的有些懷疑是不是慕老爺子派人找上門了。
方纔打進來的電話,已經掛斷。
彼時,尹承衍耳邊聽到的是嘟嘟的忙音。
敲門的動靜,並沒有持續響起。
不過顯然,對方不可能走。
尹承衍鼻腔內的氣息沉了三分,邁開腿,他幾步走到門口。
躲,肯定是不現實的,並且也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輕撇了下脣瓣,擡手一把將門打開。
下一瞬。
門外出現的人,讓尹承衍臉上緊繃的表情發生明顯改變。
他認識。
來人,並非慕老爺子的手下。
“你?”
尹承衍搭在門把上的手指緊了緊。
“進去說。”
門外,席衍城淡漠的掃了尹承衍一眼,隨即,毫不見外的自尹承衍身側,擦着他的肩膀徑自邁着大步進了房間。
“時淺呢?”
裏間的臥室,時淺聽到外面的動靜,認出席衍城的聲音,迫不及待的跑出去。
在這個時候,席衍城的到來意味着慕子琛的消息。
“席衍城,子琛怎麼樣了?”
“……”
“你告訴我,他到底有沒有事?電視上,新聞上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那個顧溪……”
有點說不下去,時淺因爲過度的着急,臉頰泛起並不正常的紅。
“新聞怎麼說的,我沒有時間看,我並不清楚。”
“……”
“至於顧溪的話,你沒信的必要。”
表情十分嚴肅,席衍城漆黑的瞳仁凝了凝時淺的臉。
“那子琛到底怎麼樣,你告訴我,席衍城,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相較於事故的原因,時淺更關注的,終歸還是慕子琛當前的狀態。
然而,在提及到這一點的時候。
席衍城沉默了。
“怎麼了?很嚴重,是不是很嚴重?席衍城。”
六神無主,時淺驚慌的看着席衍城的臉,跟着又將眼睛瞧向尹承衍。
這種狀況,同尹承衍告訴她的,並不一樣。
按照尹承衍的說辭,慕子琛並沒有什麼大事。
“在事故里,他沒有受太重的傷。”
臉色沉到極點,連着深吸了幾口氣,席衍城語調很重的開口。
“傷筋動骨,這方面是不存在的。”
“……”
“現在最棘手的點,其實不在於他的傷,而在於,他被控制了。”
控制?
時淺一時有些無從理解。
“藉着他受傷的機會,慕老爺子那邊,將他原本身邊的人都調開了。”
“……”
“現在連我都沒有辦法同他取得聯繫,我知道,這件事聽起來,必然非常不可思議,然而,就是這麼不可思議的事,現今就是發生了。”
“按照我的分析,他們應該是想要對子琛做什麼,但具體是什麼,我還不清楚,以及子琛那邊,他是不是有應對防範,時淺,抱歉,我也同樣不知道。”
時淺以爲,席衍城的出現可以爲她帶來好消息。
他是可以讓她安心的。
結果,並不是。
席衍城的到來,直接將她推向了更糟糕的深淵。
“什麼意思?”
“……”
“席衍城,我聽不懂,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慕老爺子他爲什麼要控制子琛?子琛都是成年人了,他憑什麼限制子琛的自由。”
“恐怕不是限制自由的問題。”
尹承衍站在邊上,默了幾秒,壓着調子開口。
倒不是他想要給到時淺更深一層的打擊,主要是,時淺眼下思考問題的方式,確實不對。
限制慕子琛的自由,這是不存在意義的。
並且,這根本也不長久。
一如時淺說的那樣,慕子琛都是成年人了,想要像掌控小孩子一樣掌控他,那怎麼可能。
即便可以,那掌控的了一時,難道還能掌控的了一輩子?
“你們在說什麼?我不想要猜,我也沒有心情猜,既然要說,我請你們把話說的更明白,更直白一點。”
時淺伸手,焦躁的扯了扯她散在肩頭的長髮。
她已經不知道,到底要通過怎樣的方式,到底要怎麼做,她才能夠不像現在那樣難受。
她覺得,她連呼吸,都變得很喫力。
“慕顧兩家,具體怎麼私下協商的,時淺,在這一點上,我們誰都不知道。”
“……”
“但你可以想一下,你的記憶,當初是怎麼被時臨擅自改變的。”
“……”
“當然,我也不是說,他們現下想要將此前運用到你身上的手段,直接複製黏貼到子琛身上。”
席衍城的話,讓時淺的臉白到嚇人。
時淺身體踉蹌了下,直接站立不住的跌倒在沙發上。
不住的眨着眼睛,時淺的睫毛在空氣中顫個不停。
“時淺,我說的也只是我的一種設想,這是最壞的一種考慮。”
“……”
“或許,這次的事是我想多了,也許,事情不會朝着這麼糟糕的方向發展。”
慕子琛的事,若是可以,席衍城是想要先行將消息壓下來,他是想着,或許,可以暫且不告訴時淺。
然而,就事論事,這事實在並不好藏,時淺早晚會發現異常,這事瞞不久的。
而且與其給時淺畫一個大餅,給她一個空想的希望。
席衍城以爲,真的還不如現下讓她有點心理準備。
事情眼下明擺着的就是不樂觀。
尹承衍用力的抿了抿脣瓣。
站在邊上,他一直沒再說話,只神情複雜的望着時淺,此前慕子琛在病房裏的景象,下意識的,不斷在他腦子裏浮現。
那會,因爲慕子琛並不正常的狀態,在他心裏產生的費解,現下,可以說他已然找到了答案。
慕子琛被他自己的家人算計到這種地步,實在不可不畏是一種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