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了好一會,時淺纔像是緩過了神,低着眸子,聲音打顫的開口。
“席衍城。”
“……”
“還有什麼辦法麼?你還有沒有辦法可以聯繫上他?如果真的聯繫不上也沒關係,只是,你能不能確認下他的安危?”
“……”
“或許,我是想的太多了,對不對?再怎麼樣,他們也不會做傷害他的事,對吧?席衍城,他們不可能會太過分的。”
動歪腦筋。
在某種程度上,實則已經是一種傷害了。
時淺也有意識到她措辭的不精準,所以很快,她又補了一句,並把重點,放在不會太過分這幾個字上,着重強調。
“過不過分,傷不傷害,現在這些問題,我都沒辦法回答你。”
“……”
“時淺,我沒辦法回答我根本都不知道的事情。”
“……”
“不過,以他們違背慕子琛初衷,本心的角度,我想,你的這兩個問題,答案,你應該心裏有數。”
“呵。”
時淺不合時宜的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
她心底的壓力,已經大到她自己無力負荷。
“如果不是很過分的方式,如果……他也能像我當初忘記他一樣,將我忘記,那對他來說,應該是好事。”
時淺這種突然的表態,席衍城不知道要怎麼接。
大概吧。
前路艱難到目前這種地步,得不到祝福的兩個人,許是不得已的分開,真真是最好的結果。
別的不說,單說慕子琛的未來,慕子琛的前程,肯定是能保住了。
帶着時淺私奔,慕子琛還能有什麼未來?
客觀的講,在這方面,同庸庸碌碌無爲一生相比,席衍城還是更希望慕子琛能在他擅長的領域,發光發熱。
只是感情這個東西,真的不是可以用利益權衡去計算的。
再有,現如今,這對時淺也的確愈發的不公平。
一個女人能付出的一切,時淺全都給到慕子琛了。
就連孩子,時淺都爲慕子琛懷了兩次。
“那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看我這話問的,好像也沒有怎麼辦一說。”
又眨了下眼睛,時淺背脊直了直。
身形不穩的再度站起身,不等再開口,眼前一黑,時淺徑自暈了過去。
沒有意識了,可能多少也存有幾分逃避現實的想法。
現下獲知的消息,現在正在發生的事,對時淺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
她能接受慕子琛放棄她。
可她從未想過,慕子琛的放棄,會是他人設計,操縱的。
席衍城對她提及,時臨對她做的事。
在這點上,時淺覺得非常恐怖。
她不希望,她也不願意,對慕子琛來說,他們兩個曾經的一切,悉數消失。
“時淺。”
“……”
“時淺。”
男人急切的呼喚,在時淺耳邊幽幽響起。
這種聲音,似乎非常遙遠。
並且很快,時淺的世界完全歸於寂靜。
席衍城墨色的瞳仁緊張的盯着時淺的臉,他伸手去扶時淺的人,然而,尹承衍的動作要比他快。
“席總。”
“……”
“慕總那邊的事,我看,還是需要麻煩你,如果你都沒有辦法的話,我這邊,更加不可能有辦法。”
“倘若你有什麼新的,好的消息,希望你能第一時間同步給我。”
“……”
“淺淺就不勞你費心了,我會叫醫生爲她診治。”
席衍城伸在半空的手,在幾秒的遲疑後收回去。
他的視線依舊停留在時淺身上,牽了牽脣,語調冷涼。
“有消息,我會通知你。”
“……”
“尹承衍,看不出來,你現在倒是很入戲。”
“……”
“在動真格的?你真心喜歡她,想要她?作爲合作伙伴,你這樣,未免過於沒有商業信譽了。”
“我同慕總之間的合作,隨時可以結束,只要我想,只要慕總願意。”
尹承衍聽得出席衍城話裏的針對,諷刺。
並不生氣,相反,他的態度十分坦然。
因爲確實,這件事席衍城挑的並沒有問題。
“當然,以現下的局勢發展,可能慕總那邊根本不會對我提什麼反對意見,那麼,我同他的合作,呵,想來,我也可以當做從未有過。”
無聲的撇了撇脣瓣。
席衍城的視線自尹承衍的身上,重新落回到時淺身上。
“照顧好她。”
沒再說其他,席衍城簡單的扔出來一句話,擡腳,大步走向門口。
“慕老爺子對我同時淺的關係有所懷疑了。”
“……”
“他方纔打電話對我做過試探,我否認了。雖說我不認爲我有告訴你的必要,但……好歹我們在某種程度上,算是同盟,所以,還是與你講一聲。”
站住腳,席衍城的手扶在門板上。
猶豫幾秒,他轉身看向尹承衍。
“你最近小心。”
“……”
“子琛事故的原因,目前我還沒有調查清楚,可根據現有的線索,他這次的事,極有可能是應岱做的。”
“……”
“倘若真是他,那我看他的腦袋大概是進了水,估計精神都不正常了,既然他有膽子算計子琛,怕是同時淺現下有牽扯的你,他也會有所動作。”
應岱?
在慕子琛事故的原因上,尹承衍倒是在今天,第一次聽到了與顧溪截然不同的說辭。
他是知道,顧溪的話不可信。
只不過,顧溪表現的那麼真,媒體新聞上,現下又那樣渲染。
這讓他多多少少有信上那麼一分兩分。
至少,他絕對沒有往應岱的身上想過。
勾了勾脣,尹承衍的眼底閃過幾許暗色。
“我知道了。”
“……”
“席總,多謝提醒。”
席衍城沒有心情同尹承衍浪費時間,在他手心裏拿着的電話響起來。
扯了扯薄脣,席衍城一面不再停留的走出去,一面將電話接起來。
時淺並沒有昏迷太久。
席衍城離開後,尹承衍還在打電話叫醫生的時候,她便緩緩睜開了眼睛。.七
有一瞬,時淺的人是懵的。
在身處夢境還是現實中,她有短暫的拉鋸。
“我沒事。”
“……”
“我不需要看醫生。”
在沙發上重新坐起來,頭還是很昏沉,啞着調子,時淺低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