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時淺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
慕子琛的狀態,似乎很不對勁。
他的眼神,他說話的神情,語調,讓時淺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無心分給陸川半點眼神。
當時淺看到慕子琛清醒過來的時候,她的心思,她的注意力,就全部被慕子琛吸住了。
“子琛。”
“……”
“子琛,你醒了?你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麼?你……你一切都還好麼?”
本能的,時淺想要去到慕子琛的病牀邊。
她想進一步對慕子琛做些觀察。
“砰。”
病房關着的房門,猛地被人從外面推開。
氣勢很盛,顧溪帶着人快速衝進來。
幾個保鏢,即刻成爲一道人牆,阻擋了時淺的視線。
時淺變得沒辦法對慕子琛近身。
甚至,她已然連同慕子琛說話的機會都不再存在。
“時淺。”
“……”
“淺淺,你還好麼?”
尹承衍繼顧溪之後,出現在病房門口。
現下的他並不是一個人。
在他身側,有着幾個時淺沒見過的保鏢,還有一張熟悉的臉孔——席衍城。
席衍城看着病房內倒在地上的陸川,眉心擰了下,冷聲開口。
他的語速有些快。
在所有人,都在或間接,或直接無視陸川狀況的當下,他是唯一一個,在這件事上表現出緊張在意的人。
“都在這看着做什麼?救人,趕緊救人。”
“……”
“馬上聯繫外科醫生,立刻。”
幾步走到陸川身邊,俯身,席衍城用手探了探陸川的呼吸。
擡頭,席衍城又隔空向時淺看了一眼。
尹承衍很快走到時淺身邊,用他的衣服將時淺包裹起來。
目前,時淺都還是走光的狀態。
雖說她露的不算多,可這樣,總歸是不妥。
“子琛哥,你還好吧?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
“方纔的事,我等下再跟你解釋,這是我的失誤,居然疏忽了,讓人跑進來打擾你。”
一旁,病牀邊,顧溪綿軟的調子響起來。
時淺的心思,瞬間再度被顧溪的言語,重新帶回到慕子琛身上。
轉頭,時淺咬着脣瓣,試圖透過人牆看到點什麼。
“子琛。”
“……”
“你現在什麼情況?”
席衍城眼見着陸川被保鏢拖出去,舌尖抵了抵牙齒,挑了挑眉,隔空嚮慕子琛問話。
走到一衆顧溪的保鏢身前,席衍城伸手,有心將礙事的保鏢分開。
“顧溪。”
“……”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是子琛的兄弟,怎麼,難道他受傷住院了,我不能看他麼?”
尹承衍是想在這會,帶着時淺從病房裏離開的。
不過,他嘗試之後,失敗了。
時淺不願意走。
從始至終,她絕大部分的注意力,她的關注點,都在慕子琛身上。
“能,當然能。”
“……”
“衍城,你這說的是哪裏話?之前我沒有同意你進來,真的就是我告訴你的理由,子琛沒醒,你進來除了會打擾他休息,不具備其他的意義。”
顧溪聽到席衍城的問話,笑了下,從慕子琛病牀邊不緊不慢的轉過身。
半垂了下眼睛,顧溪而後向着一衆保鏢語調散淡的開口。
“對了,除了席總以外,其他不該存在的人,全部清出去。”
“……”
“我說的是誰,想來,你們應該明白,不需要我說的更明顯吧?”
顧溪驅逐的態度擺出來。
擋在席衍城身前的保鏢齊齊向時淺和尹承衍圍過來。
時淺以爲她能鑽到什麼空子,她以爲,她能更多看到慕子琛。
事實上,沒有,根本沒沒有。
“時小姐,尹總。”
語調生冷僵硬,保鏢看着時淺和尹承衍,叫出他們的名字。
沒有直接動手。
不過,若是時淺和尹承衍不識趣。
那麼動手,說白了,就是分分鐘的事。
時淺說不上是怎麼了,好像一夕間就變得很衝動。
她忽然就嚮慕子琛所在的方向衝,嘴上大聲喊着慕子琛的名字。
她不該這個時候失態。
可沒有保持住足夠的理智,也沒辦法控制,也不想控制自己。
時淺心裏,被滿滿的不安感充斥。
一切發生的很快。
都沒來得及反應,尹承衍伸手想去抓時淺的時候,時淺已經不在他觸手可及的範圍。
此前被他搭在時淺身上的外套,掉落到地上。
在保鏢沒有動手的當下,時淺直接同保鏢動了手,她直接同保鏢發生了衝突。
“子琛。”
“……”
“子琛,你跟我說句話,你可不可以跟我說句話?”
“……”
“子琛,你說話好麼?”
顧溪聽到時淺明顯夾雜了慌亂害怕的聲音,塗着豔色口紅的脣瓣無聲的撩了撩。
瞧着身側的慕子琛,顧溪無聲中打量審奪。
她倒是也想看看,此刻此時,慕子琛到底會對時淺有怎樣的反應,他會對時淺做怎樣的迴應。
席衍城這會已經站到慕子琛的病牀邊,很敏銳的,他感覺到慕子琛的態度,反應十分耐人尋味。
全然不同以往。
放在以前,時淺這樣,慕子琛一早就會心疼。
畢竟,慕子琛他扛不住的,他根本捨不得時淺有一絲一毫的難過。
可今天,他始終沒說話。
當然,也不止是對時淺不說話,就是對他,呵,慕子琛也沒有什麼正面迴應。
從始至終。
似乎,慕子琛會迴應的就只有顧溪一個人。
“子琛。”
“……”
“你迴應我,子琛,你迴應我一下好不好?我很擔心你,我真的很擔心你。”
時淺的聲音裏,哭腔越來越明顯了。
鼻腔酸的很。
要不是還在強撐,還在努力的堅強。
眼淚,早就會從時淺的眼眶裏掉出來。
“很吵。”
“……”
“讓她離開。”
男人冷漠到極致的話,時淺聽到了。
最開始,時淺根本不敢相信,時淺以爲是她因爲耳朵有問題,所以聽錯了。
她出現了幻聽。
然而……並不是。
顧溪在慕子琛的表態之後,眼睛轉了下,側過頭,對保鏢厲聲吩咐。
“你們怎麼回事?一個女人對付不了?子琛的話你們沒聽到?讓時淺離開,把她給我請出去,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