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生怕時淺認知不夠清晰,顧溪刻意的將慕子琛的話着重強調着複述出來。
“子琛,子琛。”
還是不能接受。
到這一步,事實上,再說有什麼收斂,本身也不存在意義。
扯着嗓子,失態了個徹底。
時淺持續叫着慕子琛的名字,保鏢也已經開始在顧溪的吩咐下,徹底行動起來。
一秒鐘都無從抵抗。
以着狼狽的姿態,狀態,時淺被人硬生生的從病房裏拖出去。
尹承衍俯身將掉在地上的外套撿起來,不放心時淺,他即刻邁步從病房裏跟出去。
現下已經不是什麼發脾氣的時候。
顧溪人多勢衆。
尹承衍自認,他就是再怎麼有脾氣,再怎麼想要爲時淺出頭,他也是有那個心,沒那個力。
方纔他帶過來的保鏢,全部都是席衍城的人。
從頭到尾,席衍城那邊,真的,仿若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尹承衍感覺得出,席衍城沒有要介入,幫忙的意思。
在這會,倒是沒有遷怒。
因着其實明擺着的,席衍城就算出頭,他能做的,也就是拖延一下時間。
在事情的實際解決上,無論是他,還是席衍城,他們都沒有那個本事。
“時淺,你冷靜一下,冷靜下來,嗯?”
“……”
“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意氣用事麼?
眨了下眼睛,時淺並不認同尹承衍的話。
她沒有,她不是尹承衍說的那樣。
慕子琛不對勁。
他從最開始,從他醒過來的那一刻,他就不對。
是了,就是這樣的。
陸川,陸川方纔在言語間,他也有對她提到過這一點。
只是她還不清楚,慕老爺子夥同顧溪,他們到底對慕子琛做了什麼。
“子琛。”
“……”
“子琛。”
又變得躁動衝動,時淺試圖再次進入病房。
同樣的錯誤,尹承衍自認他不會犯兩次。
這次,有很及時的按住時淺。
尹承衍額上的青筋,出於着急,直接在他額角上迸出來。
“時淺。”
“……”
“夠了,你冷靜一下,不論有多難,你現在必須冷靜。”
心底升起滿滿的無力感。
面對時淺現下近乎於有些癲狂的樣子,尹承衍不太知道要怎樣去對時淺做一個控制,壓制。
他其實能明白,也能理解。
慕子琛突然的轉變,時淺接受不了,這是情理之中的。
可沒辦法。
時淺現下沒有“瘋”的資本。
“淺淺。”
“……”
“算我尹承衍求你,你之前那些大度的表態,你不記得了麼?你忘記你同我說,如果慕子琛變心,你會大方祝福,你不會勉強了麼?”
“……”
“你說的那些話,怎麼,你都是在講假的?我不知道慕子琛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你現在的樣子,分明是在糾纏。”
尹承衍自知,他現下說的話有點太重了。
但不這麼說,他沒辦法影響到時淺。
果然,一直處於躁動狀態下的時淺安靜下來。
病房內,顧溪踩着高跟鞋,一臉的得意。
她走到門口,隔空看着處於崩潰和脆弱當中的時淺。
勾了勾脣,脣畔處聚起一抹淺笑。
帶着示威的意思,顧溪伸手,將門刻意慢悠悠的關起來。
時淺看向病房內的視線,徹底被阻斷了。
一門之隔。
然而,眼下卻有着天與地般的距離。
就這樣結束了麼?
鼻腔酸澀的沒有辦法順利呼吸,嘴角失去控制的抽了下,一滴眼淚,靜默無聲的從時淺的眼眶裏掉下來。
伸手,快速將淚水抹掉。
似乎瘋夠了,情緒多少的宣泄出去了一些,到了這會,時淺整個人處於一種低迷狀態。
“現在能夠冷靜了麼?”
“……”
“淺淺,我剛剛的話,你也不用太往心裏去,我的話說重了。”
“……”
“我們先回去?嗯?方纔,陸川那……你沒受什麼欺負吧?你還好吧?”
尹承衍伸手有幾分用力的捏住時淺的胳膊,眼睛開始又一次對時淺上下仔仔細細的做着打量。
“時淺。”
並不確定,這會對時淺用比較親暱的稱呼,時淺會不會反感。
很快改了口,尹承衍試圖儘可能去考慮時淺的情緒。
“我沒什麼事。”
時淺的表情變得冷淡木然,有些機械的開口。
半低了腦袋,時淺身體向後退了下,在行動上,似乎多少有些躲避尹承衍的接觸。
尹承衍看到時淺的動作,訕訕的將手收回去。
“陸川……他是去接受治療了吧?”
又過了幾秒,脣瓣抿了抿,時淺的肩膀微末的聳動了下。
她傷了人。
今天這件事,時淺總覺得,多半不會如此簡單的結束。
陸川那邊,不會放過她的。
然後,顧溪這裏,可能她也還會做些文章出來。
時淺並不認爲,今天顧溪布了這麼一個局,會完全沒有任何的後手。
“嗯,席衍城方纔讓人送陸川去救治了。”
“……”
“時淺,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負擔,在這件事上,陸川是罪有應得,他試圖侵犯你,你做的,不過是正當防衛,保護自己,這從來都不是什麼錯事。”
“……”
“方纔我們的通話,我做了錄音,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錄下來,只是爲了儘可能的對你做到一些保護。”
尹承衍以爲時淺是在擔心她扎到陸川身上的那一刀,他很快向時淺同步着他的“消息。”
不過,時淺會動刀子,這委實不在尹承衍的預計當中。
單單是通過電話,通過電流。
此前陸川說的那句時淺要殺他,尹承衍並沒有真的Get到時淺同陸川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
他只是很氣,氣到不行。
陸川言語當中,他對時淺的那些不尊重,那些侮辱,聽的他的肺都要炸了。
尹承衍其實很沒有辦法理解,既然好歹是喜歡過,愛過的女人,那怎麼會,愛而不得,反生恨,關鍵,還要恨到這種地步。
一個男人能做到的對一個女人的侮辱,陸川可謂是做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