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孩子無辜，他們都很小，你……”
對於一個喪心病狂的人，實際上是說不通道理的。
時淺努力告訴自己，現在她需要冷靜。
不論局面再怎麼差，她都必須冷靜。
因着，現下她的樣子，她是沒辦法衝過去新生兒科的。
是，顧溪可能並不在那。
她既然抓了她的孩子，她怎麼可能會那麼愚蠢的留在那。
可需要確認一下，心裏面會有幻想。
不過去親自看一看，時淺沒辦法死心。
而且，內心深處，時淺真的很希望顧溪在那。
在那的話，她才比較有機會奪回她的寶寶。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有的沒的。”
顧溪打斷時淺的話，她的語氣裏，滿是厭惡的不耐。
“你想要讓他們不受傷害，你希望我不碰他們，不掐斷他們那細小的脖子，是麼？”
“……”
“我給你個機會，時淺，你聽好了，從你現在所在的病房跳下去。”
“……”
“只要你跳下去，我就會放了他們，怎麼樣？我保證，我說到做到。”
顧溪的要求，讓時淺的心臟空了幾拍。
很毒，很狠。
時淺不是捨得爲了她的孩子豁出性命，只要她的寶寶們安全，她這條命，舍了就舍了。
再說，仔細計較的話，她還算佔了便宜。
起碼她是以一換二。
問題是，她對顧溪並不信任。
她並不認爲，顧溪的話是可信的。
時淺極度懷疑，她就算是舍了她的命，顧溪，她也不會放過她的孩子。
“怎麼不說話？捨不得了？怕了？”
“……”
“時淺，呵，你再不行動，嘖嘖，我可真的要送他們去見閻王了。”
“……”
“好可憐啊，還這麼小，都還沒有看過這個世界的美好，他們的生命居然就走到頭了。”
電話聽筒內，小孩子的啼哭聲，猛然響起。
時淺的手指哆嗦的更加厲害。
舌尖舔了舔顫動的脣瓣，時淺的大腦完全沒辦法再做任何思考權衡。
她無法想象，顧溪她到底在對她的孩子做什麼。
顧溪是不是打了他們，掐了他們，又或者是其他的，她根本不敢去想的虐待。
小孩子的哭聲犀利的異常。
那明顯是因爲什麼，被傷害，刺激後產生的反應。
“你別動他們，別動他們。”
“……”
“顧溪，我同意，你說的話，我同意。”
“……”
“可你要保證，我要你發誓，你真的會像你說的那樣，我若是死了，你真的會放過他們。”
時淺妥協了。
她現在沒有時間去考慮自己，鼻腔變得又酸又堵，心情複雜的沒有辦法用任何言語去描述，去定義。
時淺閉了閉眼睛，橫下心。
賭一把。
到底是爲了救她的孩子，即便是……顧溪言而無信，可起碼，她該做的，她做了，這樣，她才能夠不後悔。
有些東西，肯定是不能兼顧的。
“好啊，呵，不過，時淺，你也要說到做到纔是。”
“……”
“我就在你附近，你跳與沒跳，我可以看的清清楚楚，所以，你可不要存着什麼糊弄我的心思，你那麼做，替你受過的，可是你的兩個孩子。”
“說起來，這兩個孩子，不知道你看過沒有，還真是長得礙眼的很。”
時淺不懂顧溪這話是什麼意思，可現在顧溪這種帶有針對性的話，每一個字，都會讓她有心驚肉跳的感覺。
“行了，廢話就不說了。”
“……”
“快點跳吧，一分鐘，一秒鐘都別磨蹭，啊，對了，好心告訴你一聲，等你死了，這兩個孩子我會直接抱過來養。”
“……”
“好歹他們也是子琛的孩子，我就忍耐一下，勉強接受了。”
時淺在顧溪的催促下，重新走回病房。
腳步很沉的走到窗邊，時淺伸手，用力窗戶打開。
跳樓什麼的。
呵，時淺真是沒想到，原來她的結局會是這樣的。
她現在所在的樓層不算高，可摔死，怎麼都是難看的。
探身向外看了一眼。
要說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再怎麼有母性，再怎麼願意爲了孩子付出所有，願意爲孩子犧牲。
到了這會，一個該有的一些反應，時淺還是有的。
“時淺，怎麼又不吭聲了。”
“……”
“到哪了，有沒有站在窗戶旁邊，一個病房，根本沒有多大。”
“……”
“我可告訴你，拖延時間是沒有意義的，還是，你想要耍什麼花招？”
催促的很急。
從頭到尾，顧溪原本也沒想過要給時淺留任何餘地。
小孩子原本平息的哭聲，再度很扎時淺心臟的響起來。
又哭了。
時淺閉了閉眼睛，手指死死地捏着手上的電話，手上的關節悉數泛白。
“我沒有，我沒有要拖延時間。”
“……”
“顧溪，我既然答應你了，那我必然會說到做到。”
眼眶溼的更厲害了。
嚥了咽口水，深吸了幾口氣，時淺已經在準備從窗戶翻出去。
這種場景，真的是……
呵，時淺想不通，怎麼就會發生在她身上。
醫院來往的人比較多，彼時，樓下有不少人在走動。
時淺自認，要跳的話，她需要抓一抓時機。
她不想讓無辜的人受累。
要知道，近年來，不論是高空墜物，還是說，有人跳樓，總是會有些無辜的路人被憑白的牽扯其中。
“顧溪，現在樓下的人比較多。”
顧溪聽着時淺的話，眼睛怨毒的瞪圓了。
“別給我扯東扯西。”
“……”
“時淺，我就知道，你是害怕了，你哪有你表現出來的那麼偉大，你怎麼可能願意爲了兩個小孩豁出性命，你就是個賤人。”
又開始了咒罵。
很多很髒很難聽的話，全數被顧溪給搬了出來。
“我告訴你，我最後給你一分鐘，時淺，你再不跳，我先掐死你一個孩子。”
“……”
“你說，這兩個寶寶，我是先從男孩下手，還是先從女孩下手？要不，還是男孩吧，慕爺爺那邊，他會很看重孫子，長孫，不該有你來生。”
“……”
“行了，就這麼定了，我先弄死這個男孩。”
時淺聽不下去了。
“好，我跳，這就跳，顧溪，你別動手。”
將手機放在一邊，時淺雙手撐着身體，試圖跳到窗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