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閃着大紅燈抵達急診科門口時,空氣裏隨機漂浮來一股沖鼻的血腥味兒。熟悉的醫務人員只要一聞,知是出血居多的病人。

    拉開救護車後車廂門,移動擔架牀頭插的輸液架上掛了兩袋血,護送病人的護士徒手一刻不停地擠血袋。

    女病人面色白如雪,呼吸微弱,救護車上心電監護儀的警報器早關了,只有紅燈閃個沒完沒了。最近一次血壓值顯示是75/50mmHg。

    外行的人看不懂這數值的含義。內行人有的大呼小叫人休克唯恐要死了。有的看了看覺得尚可。前者是比較年輕的醫務人員憑藉書本知識說的話,後者是大佬靠自身多年行醫經驗判斷出來的結果。

    血壓是很低,但更低的病例說實話臨牀也常見。患者目前這個失血狀況,血壓低很正常。這樣低的血壓病人不一定會死。當務之急是止血。

    “不用圍成一堆。”護士指揮人羣。

    急救最講秩序,井然有序對病人來說至關重要。

    那些跟值班的醫學生以及聞風看熱鬧的路人被趕走後,擔架牀拉下來平放到地面上。根據醫生指示,一羣人護送病人直奔手術室,不用進急診科搶救室中轉再耽誤時間。

    在寂靜的深夜中,擔架車牀的四隻輪子滾壓水泥地面骨碌碌的聲響如雷貫耳似的。

    黃志磊喊幾位師弟:“你們陪着病人先上去手術室,注意其血壓心率。”

    是。潘世華和耿永哲聽師兄指揮先行一步,急急尾隨上擔架牀。

    兩名師弟是老菜鳥了。若患者真的半路上出現一個心臟驟停的話,做個心肺按壓至少沒問題。黃志磊放心地想,回想自己當年也是這樣獨自個人接手急診病人。

    回頭發現魏同學至今不走逗留在原地,黃志磊彎下指頭敲下這個師弟的腦殼,低聲喝斥:“回去睡覺。”

    師兄老師不給看了。魏尚泉心裏不甘心地嚎一把。

    黃師兄不是很可怕,最可怕的是那個心胸外機器人。

    當傅昕恆當着他的面與他的曹師兄正式提出:“他這樣熬夜不行的。曹醫生。再接下去需要回醫院住院去了。”

    好想讓對方閉上烏鴉嘴,無奈對方是大佬他哪敢哪能做到。最終讓他變得乖乖去上牀睡覺的是謝同學。謝同學給他一瞥了:不會跪,等着被收拾吧。

    謝同學是全班最聰明的學霸,不聽謝同學的話喫虧在眼前的。魏尚泉二話不說了,轉身回去,一步三回頭,實在按耐不住好奇。因爲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病人。

    剛纔病人拉下救護車時,見頭部的大面積傷口是蒙着紗布叫人看不清裏頭的情況。

    在之前醫生的電話溝通中得知,撕脫下來的頭皮是從工廠機器裏取出來了,一同護送過來。

    陪同護士拎出個箱子先打開箱蓋給他們看一眼:“在這了。”

    頭皮經過現場生理鹽水沖洗後裝入乾淨的塑料袋,常規護送條件和器官移植等差不多,需要隔着冰冰凍着運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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