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豫反覆無常,認主無數,只求速死。”田豫長嘆道。

    “田豫叔叔你大可不必如此,之前不管如何,你終歸還是大漢的臣子,現在不過是迴歸朝廷罷了,又有什麼好覺得羞愧的呢?現在我父已經接受了天子的禪位,田豫叔叔如果迴歸的話,左右也不過同樣是爲了朝廷效力罷了,又哪有什麼反覆呢?更何況幽州是我父的故鄉,如果不能夠好好的平定下來的話,我父想必也會有巨大的遺憾的,田豫叔叔難道就不想幫我父完成這樣的心願嗎?”王易道。

    田豫的臉色起了變化。

    他這樣的人,本來就不甘心就這麼死了。

    所謂天下的大才,都是有着大抱負的,怎麼又會願意輕易地丟掉自己的性命呢?

    田豫就是這樣的天才啊。

    “少使君有什麼吩咐,讓田豫去做就是。”田豫拱了拱手。

    王易也迅速地回了一個禮:“首先,我想問一下,田豫叔叔和閻柔熟悉嗎?”

    “閻柔此人,有着非同一般的才能。他年少被擄,在鮮卑處爲奴隸,卻有能力讓鮮卑人敬重他,希望能夠成爲鮮卑在大漢的代言人,功名富貴,唾手可得,畢竟那個時候,鮮卑是大漢邊關最大的威脅,他能夠成爲這樣的一個代言人的話,不管是朝廷還是鮮卑,都會重用他。”田豫想了想之後道。

    王易點了點頭,這個事兒他也知道。

    “可是難得的是,閻柔卻一心向漢,在幽州起戰火的時候,他最大限度地保持了幽州的平穩,讓外族匹馬不得入關。後來公孫瓚敗亡,我們一同成了袁紹的屬下,他卻只做了一事,那就是不斷分化草原上的鮮卑、烏桓等族,擇其青壯爲兵,一邊壯大幽州自身的軍力,一邊削弱草原上的能力。這麼多年下來,幽州能夠平穩,不在於鮮于輔,也不在於我,而在於閻柔一人而已。”

    “這麼看來,閻柔此人真乃是一個難得的忠臣義士,他這樣的人,當一箇中行說都是可以諒解的,可是他卻當了一個功勞比李陵還要大的蘇武啊!”王易嘆息道。

    “少使君居然對閻柔有這麼高的評價?”

    田豫吃了一驚,他說的這三個人,在大漢可謂是家喻戶曉,中行說可謂是華夏曆史上的第一個漢奸,因爲他對漢朝懷恨在心,所以就趁機投奔了匈奴,成爲單于的重要謀臣,對大漢造成了極大的隱患。

    至於李陵和蘇武就不用說了,三歲小兒都知道。

    王易這番話毫無疑問是誇獎閻柔的。

    以他的遭遇,當一個漢奸,似乎都是可以諒解的,可是他卻以蘇武一般的忠誠,爲大漢立下了超過李陵的大功啊!

    現在大漢的士子們,對家國天下的概念,其實還不是特別的穩固。

    大復仇和大漢朝的理念,是公羊學派提出來的,而現在天下的士子,學穀梁學派的也不少,這些人就平和一些。

    所以相對來說,家國天下,是家爲先還是國爲先,這都不是一個已經穩定下來的話題,更不是後世”沒有國哪有家”的思維。

    這個年頭的士子,重視家族勝過重視國家,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所以閻柔固然做了很多讓人欽佩的事情,他的名聲卻並不是很大,只是侷限在幽州之地,中原的那些大儒士子,對他的成就,並不是特別地在意。

    王易就不一樣。

    雖然在三國待了這麼多年,可是畢竟穿越過來的時候,王易就是一個三觀和思維已經穩固了的現代人,所以儘管接受理解了很多現在的東西,然而他的思維在很多時候,還是不一樣的。

    比如更尊重女性,覺得兩個老婆都已經很罪過了。

    比如認爲每個百姓都很重要,以人爲本不是以人爲資本,而是以人爲根本。

    比如重視擊退外族,更重視內部作戰。

    比如希望能夠把那些蠻人之類的,融合進來,而不是搞種族滅絕。

    諸如這些。

    也就是他來到的是三國時代,是一個封建文化還沒有徹底固定的年代,百家爭鳴的氛圍還沒有完全消失,容得下各種離經叛道。

    換了其他的朝代,他的一些所作所爲,肯定會被視爲異類的。

    正是因爲他還有着這樣的概念和三觀,所以對閻柔的所作所爲,那是大加讚賞皆

    “既然閻柔是這樣的人,那麼他就不會眼睜睜地看着幽州繼續分裂下去。他是修公羊的吧。”王易笑道。

    “這還真是,大一統,大復仇,這是他的觀點,我不是特別認同,不過也很佩服他,和他關係很好。這人表面看起來很陰沉的樣子,可是實際上,卻重感情有義氣,而且性格堅定。”田豫想了想之後道。

    “那就行了,叔父可以寫一封信,讓我們去交給他,希望他在幽州有那樣的能力,將那些可能會反對我們的人集中起來,然後一網打盡。”王易笑道。

    “少使君就這麼相信閻柔嗎?”田豫吃了一驚。

    “我相信他是個明智的人,明智的人就應該知道,幽州疲敝,不可能抵擋我們的大軍,他如果爲了幽州好,就應該和我合作,袁熙沒有那個野心,也沒有那個能力割據,他現在應該是受到了幽州那些人的挾持,不管從任何角度來說,閻柔都應該和我合作。”

    說到這裏,王易補充了一句:“當然,他如果不和我合作,那我也無所謂,等

    我穩定了冀州之後,就算各個擊破幽州的那些反賊,又能有多麻煩呢?現在幽州的總人口,未必有我手下的兵多。”

    當閻柔在薊縣接到田豫用一條暗線,給他送來的這封信的時候,素來陰沉的他,也不由得激動了起來。

    閻柔是個冷酷的人。

    喜怒不形於色。

    所以讓人看着就很陰沉,很容易害怕他。

    他也確實是個冷酷的人,鮮卑在他幼年,就殺了他全家,然後擄掠了他去當奴隸,他卻能夠隱忍地長大,甚至讓鮮卑人覺得這個漢人是個可以利用的棋子,想辦法讓他當了烏桓司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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