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手術室手術中的紅燈還亮着。

    監獄的管理人員在,簡單跟許傾城說了情況。

    勞動改造過程中出現在的生產意外,從高處摔下來,腹部被現場鋼條穿刺,引起休克和呼吸衰竭的是這個傷。

    手臂上被轉動的砂輪片割到,傷及韌帶……這個不算嚴重。

    許傾城幾乎暴怒,“什麼叫不算嚴重?爲什麼會出現意外?”

    周圍人趕緊拉開她,一邊道歉一邊安撫。這就是安全生產,不可避免。家屬情緒激動也可以理解。

    他們也緊張,誰願意出現這種事。

    許傾城坐在等候的長廊上,她雙手蓋在臉上,他們只是緊張,但她是害怕,是心疼。

    女人的臂膀在此刻顯得愈發單薄無力,她手指死死攥進掌心,把眼淚抹乾淨。

    手術還沒結束。

    醫生在努力。

    青堯也在努力。

    她要堅強,要相信上天眷顧,他不會有問題。

    傅靖霆趕到時,就見她在走廊裏來來回回的走。

    餘聲打的電話,他可能確實以爲兩人的關係不一般。

    許傾城不讓告知她父母,餘聲看她那樣,實在是擔心。

    身邊有個親人朋友,哪怕哭出來,哪怕發泄,有個人跟她一起扛,心裏就會有力量。

    傅靖霆拍拍餘聲的肩膀,他走到她身邊,她竟也像完全沒有察覺,見到前面有阻礙,折身往後走。

    她坐不住,她必須要用這樣來回走動的方式緩解內心的不安。

    手臂被人扯出,“傾城。”

    許傾城擡頭看見他,嘴脣嚅動,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傅靖霆攬住她的肩膀,將人圈進懷裏,他輕拍她的背,低聲,“別擔心,他會沒事。”

    許傾城鼻端發澀,被硬壓着的眼淚想要洶涌而出,被她死死憋了回去。

    她點頭,像是強調般,“嗯,他會沒事。”

    許傾城不迷信,可此時此刻,她唯有相信信念,她希望她的信念可以傳達到青堯身上。

    他會挺過來,不會有任何問題。

    生命的光不能從最閃耀的時候被切割斷,他還有更加精彩的人生要去書寫和創造。

    青堯,姐姐說過等你回來,你不能讓我失望。

    許青堯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因爲麻藥還在昏迷,他閉着眼睛彷彿就只是睡着了而已,棱角分明的五官在光線裏劃開她的眼眸,生生刺進心臟裏。

    她伸手貼了貼他的側臉,鬆開,任由醫護人員將他送入ICU觀察。

    客氣地詢問主刀醫生,“醫生,他怎麼樣?”

    “手術很順利,好在他年輕……生命不會有問題,至於恢復情況,還需要等清醒後再做檢查。”

    得到這樣的答覆,許傾城身上的勁兒一下子就鬆懈下去,她幾乎站不住,男人手臂摟在她的腰上用力扶住她,語氣焦急,“怎麼了?頭暈嗎?”

    她手指拽着他的衣襟,眼底有淚光閃爍,她搖頭,“不是,腿發軟。”

    傅靖霆忍不住鬆口氣,他手臂用力收緊,讓她貼着他的身體站着,“後面還有好多事要你去處理,撐得住嗎?”

    許傾城點頭,她用力吸了下鼻子,“撐得住。”

    傅靖霆扶她站好,有人過來催他,他點點頭。

    他伸手將她眼角的溼潤輕輕擦拭,男人的手指不怎麼溫柔的從她眼底蹭過,“我不合適在這裏多待,有事給我打電話。”

    青堯不是普通病人,是要嚴格走手續的,他不是直系親屬自然不應該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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