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傾城點點頭,目送他離開。

    她用力的仰起頭,讓眼睛把所有淚水吸收乾淨。

    許青堯是在第二天的時候清醒過來,見到許傾城似乎有些愣,半響才說,“姐,你怎麼瘦了。”

    眼淚在眼眶裏轉了幾轉,沒有收乾淨,順着眼尾往下流,她手指拭去,笑得哽咽,“我減肥。”

    許青堯偏開頭,他輕扯了下脣角,年輕的臉上眉心緊蹙,忍着疼,下頜線繃出一條條明顯的筋脈。

    許傾城握住他未受傷的右手,“是不是很疼?”

    “還行。受得了。”

    他咬着牙,說句話都似從深井中帶着往上拔的喘息聲。麻藥退去,疼痛像是附骨的蠱鑽骨扯皮疼的徹底。

    但他咬着牙一聲疼都沒喊,就怕他喊聲疼,他姐眼裏的淚就掛不住。

    許傾城拿了旁邊的毛巾幫他擦了下額角的冷汗,只輕輕說,“好樣的。”

    ……

    獄方將事故報告交到許傾城手上,是意外。是生產安全事故。是他操作不當導致。

    官方的意思是,既然人沒事,那就好好治療,更何況還是他自己操作不當,事情已經這樣,不要鬧大了。

    讓她在責任認定書上簽字。

    出事的視頻材料她沒有見到,但是所有的鑑定調查手續齊全。

    許傾城太明白這其中的含義,但是青堯還要繼續服刑。

    這字由不得她不籤。

    許傾城簽完,她猛地將筆拍在桌子上衝了出去。

    宋暢在外面等着她,一句辦好了嗎還沒問出來,人已經掠過去。

    許傾城拉開車門上車,她的臉色極冷,陽光打在她的臉上,明晃晃的,肌膚蒼白到像是要被日光穿透。

    “你去哪兒?”宋暢跟在後面喊,許傾城已經一腳油門踩了出去。

    宋暢急眼了,傾城那臉色不太對。

    她趕緊上車,開車追上去。

    宋暢跟的喫力,幾個紅綠燈就把她攔下來,徹底看不到許傾城的車子。

    她急的直拍方向盤,打許傾城的電話也不接。

    宋暢連着跑了幾個地方,盛世,醫院,她家裏,都沒有見到許傾城。

    冬天的晚上來的太快,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葉文涵從酒吧出來,這是她這段時間玩的最瘋的一次,開心到想哭。

    她就不信,許青堯都要死了,許傾城還能怎麼囂張,這就是後果,這就是她不識好歹想要壞葉家的打算,想要攀上傅家的後果。

    呸!簡直活該!

    葉文涵笑的囂張,她喝了不少,東倒西歪,跟身邊的朋友道別,自己拿着鑰匙往前走。

    突地兩束燈光直直的打過來,葉文涵本能的擡手去擋,刺目的燈光讓她睜不開眼睛。

    發動機鳴聲轟轟作響,衝着她就撞了過來,葉文涵嚇得尖叫,踩着高跟鞋扭頭就跑。

    頭髮跑散了,鞋子跑丟了,手裏的包也甩掉了,身後的車子跟着她,轟轟的聲音就像是懸在頭頂的鍘刀。

    車子猛地撞過去,撞在一側的護欄上,葉文涵嚇得屁滾尿流,人也一下跌倒在地。

    她眼看着車子倒車,再次衝她過來,她哭着大喊,人爬起來就跑,腳下被絆倒,她人砰的摔出去再爬不起來。

    紅色的轎車瘋了一樣像她撞過去,許傾城狠狠的踩下油門。

    宋暢趕到時就看到這一幕,她嚇得心臟都要跳出來。

    傾城別衝動,葉文涵就算十惡不赦,你也不能!

    車頭卻在撞上葉文涵的一刻,吱的一聲,極其刺耳的摩擦聲,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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