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曉進來附耳在唐可嘉耳邊說話,女人眉眼間都是遊刃有餘的笑容,“知道了。”

    包廂的門推開,唐可嘉匆忙起身,笑着迎上去,“靖霆,抱歉,我今天一直在忙。”

    傅靖霆避開她,直接落座,男人眉目犀利,臉頰都是繃着的,“啓德公司的事,你背後動的手腳。”

    他一句話,不是問話,而是肯定。

    “是。”唐可嘉承認,“聘修哥和你佈局多年,終於到了今天這步。我能做的很有限,但也想盡可能地幫你們一把。”

    傅靖霆下頜線繃緊了,怒意從胸腔裏迸發出發來,他手掌往桌面上壓,聲音裏像是裹了冰,“幫?!別說得那麼冠冕堂皇,再有一次這種事情,你可以試試我的手腕。”

    唐可嘉臉色微變,他在威脅她。

    不過片刻,女人便收拾好情緒,聲音裏有了一絲委屈,被她拿捏得剛剛好,“靖霆,你別曲解我的好意。這件事情聘修哥和周潛是知道的,他們默許了,不然我也不會這麼做。”

    提到傅聘修和周潛,傅靖霆再大的火氣也沒辦法衝她來。

    果不其然,男人臉色很難看,脣線繃成一條直線,他身上的整個氣息都是重的,哪怕不說話,暗沉的壓力也撲面而來。

    唐可嘉手指用力收緊,姿態放到最低。

    “以後不會這樣了,這次是我唐突了。這件事你籌謀了那麼久,無論是對盛世還是許傾城你都是最瞭解的,知道什麼時機出手對我們纔是最有利。我盲目插手可能會壞了你的計劃,這是我不對,考慮不周到。”唐可嘉開口,自退三分,“許家與葉家爭鬥多年,這步棋許傾城一定會這樣走,我不該太心急。”

    這女人太懂得以退爲進。即便知道她話裏有諸多借口,也沒辦法實打實地還回去。

    而且,傅靖霆也並不想跟她多做解釋。

    “記住你自己說過的話,不該插手的事不要插手,我這人脾氣不好。”

    男人從椅子上站起來,連個眼神也沒多留就走掉了。

    望着男人離開的背影,唐可嘉不緊不慢地,“我知道你不是真心喜歡她,你不過是在她身上找我的影子。我心裏明白,所以不怪你。按你的計劃這次唐家應該能完整喫下盛世,我父親很高興,他離開安城前跟我說不再反對我們的事。這是你送給我的最珍貴的禮物。”

    許傾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聽到最後,身上的溫度在一點點流逝,渾身冷到發抖。

    她痛恨自己的腦子如此清醒,他們說的每一句話在她腦子裏滾了一遍就清楚地記住了,記得那麼清晰。

    一字一句。

    疼痛從胸腔裏散射狀往外涌,衝擊的五臟六腑都跟着疼,心臟像是被刀刃狠狠的拉開,疼痛讓她發不出聲音,喉嚨裏似乎都有了血液腥鹹的味道。

    他籌謀了多年。

    對盛世和許傾城瞭如指掌。

    她是他愛人的影子。

    他把盛世當作禮物送給他的愛人。

    指尖扣在掌心裏,眼眶泛着紅,乾澀的疼。

    她身上的每一塊骨頭都像是被人拿着短鋸在鋸,透骨地疼,死命的穿進骨血裏。

    她像是個傻子,癡笑着膩在他懷裏,以爲即便他對她沒有深愛,也會有一點點的喜歡。

    原來他的柔情都是裹了糖衣的毒藥,滿是算計。

    她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勇氣才從一個泥坑跳進了另一個沼澤。

    所謂餘生,不過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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