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油倒進碟子裏,響起呲呲聲,她眼睛盯在上面,看着豆腐皮兒在熱油澆上的一刻蜷縮,表皮着了一層油光,顏色都亮亮的。

    她竟然還挺有點成就感的,覺得真的不錯,拿了筷子嘗一口,眼睛就笑開了,“你要嚐嚐嗎?”

    她夾了一筷子遞到他嘴邊,男人沒動,只定定看着她。

    許傾城訕笑,筷子就收了回來。

    “你喫過飯了嗎?”她問,睫毛微顫,還是問他,“我買了好多,你有特別喜歡喫的嗎?”

    “你過來這裏是想給我做飯?”傅靖霆盯着她,嘴角勾起一絲笑。

    她將筷子放下,牙根輕咬,“我還沒喫飯。”

    算是否定他的說辭,她不過是在給自己做飯,跟他無關。

    男人眼尾綴了笑,並不留情面,“許小姐當我不會算賬,我即便是請個星級酒店的廚師也比你便宜不知道多少倍。就你這水平,我是有什麼毛病花大價錢,卻要你來給我做飯。你值錢的地方不在廚房。”

    許傾城瞪向他,太陽穴都發疼。

    他的意思就是他是要她來給他睡的,她只值在牀上的錢。

    許傾城伸手拆了自己身上的圍裙,氣的甩到一邊,端起那盆豆腐皮直接倒進了垃圾桶,又把電飯煲裏的內膽拿出來。

    內膽還沒涼下來,手上燙紅了一片,許傾城也無所覺,當着他的面直接將裏面的稀飯也倒掉。

    廚房桌面上的菜品一股腦兒往垃圾桶裏塞,傅靖霆額角繃着,抓住她手腕,“跟我使脾氣?”

    “我跟你使什麼脾氣,這些菜我買的,我倒掉。有問題?”許傾城回他一句,她甩手,沒抽出來。

    傅靖霆盯着她手心處一塊燙傷,也說不出是什麼情緒。

    許傾城用力抽回手來,直接就奔二樓去了。

    男人看着她的背影,他後槽牙緊咬,側臉咬肌收的特別緊。

    心裏有一種雙頭獸,一會兒偏左一會兒偏右,一個人卻像是生生要劈成兩半。

    他盯着滿是狼藉的廚房,打電話,讓人送餐到景山壹號。

    許傾城洗了澡,直接就一條單薄的吊帶真絲睡裙穿出來。

    下來的時候,他正站在廚房的水池邊,衣袖捲起來在收拾殘局。

    那道背影特別沉默,沉默又寂寥。

    許傾城看着,就抿了脣,心臟莫名其妙的悶痛。

    她走過去,雙手從後抱住他,“傅靖霆,我們和好吧。”

    他明明什麼事都沒有,健健康康站在這裏了,可她就是心疼啊,說不出的心疼。

    明明被他言語刺激的是她自己,怎麼偏偏就心疼他呢。

    許傾城抱着他的手臂收的很緊,她將臉貼在他的背脊上,能清晰的感受到她這話說出來時他繃緊的肌肉。

    眼眶發酸,又怕他拒絕。

    所以他擦了手想把她的手臂拉開時,許傾城也不肯鬆手。

    看不到彼此的臉,無論說什麼都有時間收拾情緒。

    “和好?”傅靖霆直起身體,他的聲音似乎崩成了一條直線,她甚至從中聽不到絲毫的情緒起伏,“你說的和好,是到什麼時候?婚前還是婚後?”

    他就差問一句:我們,好過嗎?

    沒有好過,又何來和好一說。

    許傾城狠狠閉了下眼,腦子裏走馬觀花一樣將兩人相識到結婚離婚到現在,充斥着利用與返利用,全都是虛情假意,她的,他的,到了現在,她到底說的是哪門子和好?

    鼻端微澀,衝動之下的話語完全經不住追問,然而她也只是想要好好愛他,也想被他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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