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祖父知道楊大人並不得聖寵嗎,知道楊大人的寶貝兒子什麼本事都沒有,天天混跡酒館賭肆,仗着楊大人在外頭花天酒地嗎?”
羽蘅明亮的眼睛閃過一絲精光,“這樣的小姐娶進門,能給二伯什麼幫助,將來楊家敗光了,還不抱着鎮國侯這個牌子拼命地要?祖父難道是想讓他把杜家也敗光嗎!”
“這……”
最後一句話戳中杜老爺的七寸,他猛地皺起眉頭,狐疑的目光看向杜老夫人。
這些話他全都沒有聽說過。
杜老夫人捂着臉,又非常巧地累倒了。
羽蘅怎麼會放過她,那張清麗的小臉笑得更甜,更柔。
“祖母,這些事,您都知道嗎?也不知祖母是跟誰商量,選了楊家,要我說呀,這不是憋着害祖母嗎?祖父這麼英明的人,怎麼可能不打聽清楚背後的家底。現在鬧得祖母沒臉,平白受委屈。”
羽蘅笑得那麼無辜,老夫人心裏恨得牙直癢癢。
誰看不出來她是故意這麼說的!
可是老夫人心裏也犯嘀咕,誰知道蘇氏是不是真有別的想法呢?
羽蘅話音一轉,又接着道,“祖父,我看祖母年紀大了受不得累,又心軟愛相信別人,實在不適合再操持二伯的婚事。二伯的婚事是大事,說不準皇上都要過問的。眼下鎮國侯的名聲都還熱着,動靜太大容易招惹是非,不如過一陣子再說吧。”
杜老爺看看杜唯則沒有反對,再看看杜老夫人那樣子,心裏直罵無能,點頭答應了。
這一場鬧劇終於結束了。
杜唯則回了院子,柳蕪也帶着丫頭們回去歸置東西,羅氏和羽歌早就盯着大堂的動靜,聽完全程以後更加下定決心,一定不能讓老爺和老夫人定了羽歌的親事。
羽蘅卻帶着辛柳出門去了清風樓。
辛柳看羽蘅的眼神又崇拜又擔憂,她知道她家小姐很厲害,但每次羽蘅都能厲害得超出她的預料!
羽蘅疲憊地半躺着,好笑地看着辛柳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打轉。
“你看什麼呢?”
“小姐,你傷口還疼嗎?今天可算累着你了,幹嘛還要出去?”
“沒事,回去休息兩天就好了。打鐵要趁熱,背後算計了我們,不受點懲罰怎麼行呢?”
“小姐說的是誰?不就是老夫人嗎?”
羽蘅秀雅的眉眼微微一揚,老夫人自然沒存好心,但另外一個人更可惡!
“一會兒你傳信給睿王,請他到清風樓來一敘。”
陸修安到清風樓的小閣樓時,羽蘅正在裏頭津津有味地喫飯。
這一個多月滿腦子都是她中了箭虛弱蒼白的樣子,突然看見她自己坐着喫飯,哪怕只是普通模樣,都覺得格外美。
羽蘅擡頭一笑,就像一朵向日葵突然有了陽光的眷顧,熠熠生輝。_o_m
“都是一樣的喫食,怎麼在這裏喫,就是比在山上的好喫。”
陸修安伸手將她嘴角的飯漬擦去,動作輕柔至極。
“聽辛柳說你今天可威風了,出了氣當然胃口好了。”
“那算什麼出氣,頂多就是敲打敲打,我找你來就是爲了這事。”
陸修安卻不想現在就說正事,他的手指沒有離開羽蘅的臉,在臉頰處反覆流連。
一定是她的臉上有魔力,對,就是這樣!
“修安!”
羽蘅臉熱起來,白了他一眼,嫵媚頓生,讓陸修安心神一蕩。
“今天下山也不告訴我,我好派人去接你。”
。
“事出從急,來不及。”
“我遲早要把你綁在我身邊,一舉一動都讓你離不開我。”
羽蘅心下一甜,自從那晚表明心意,他的情話就特別多,連送上山的紙條都讓她面紅心跳的。
“我可是聽說上趕着做睿王妃的人數不勝數,睿王妃只能有一個,願意做睿王側妃妾室的人也很多。”
羽蘅不知道,她的聲音輕軟嬌俏,帶着一點撒嬌的味道。
陸修安很受用。
“你喫醋了?”
“我纔不會跟那些女人喫醋,誰願意當就誰當去,我還不稀罕呢。”
羽蘅故意轉頭,嘴角卻止不住地勾起。
“傻瓜,誰都不如你……”
陸修安抱住羽蘅,羽蘅嬌小得剛好容在他的懷裏,陸修安的鼻子聞着羽蘅頭髮的清香,只覺得這一個多月的分離太久太久了……
以後,他一天都不想跟羽蘅分開。
良久,陸修安才問道,“說吧,你想怎麼做?算計我的將軍,我也容不下。”
羽蘅在陸修安懷裏擡起頭來,“惜緣樓的羅衣。”
陸修安深沉的眼睛微眯,“你父親最近去找羅衣的次數越來越多了,大約是心情不好。”
“羅衣流落風塵這麼久,也是該贖身找個好人家了。父親身邊長久沒有可心的人,難怪總是悶悶不樂。”
羽蘅面上帶笑,眼底卻是一片冰冷。
陸修安憐愛地颳了刮她的鼻子,“都聽你的。”
當晚。@*~~
杜唯華又到惜緣樓去喝悶酒。
這些日子秦桓連同煜王接連被皇帝訓斥,連帶他的日子也不好過。
雖說杜家出了一個侯爺,原先的小欽差葉修安也變成了正經皇子,封了睿王,可是杜唯華一點都不覺得高興。
他們這些人憑什麼就能做得***,我哪裏比他們差!
源源不斷的嫉妒像毒藥一樣腐蝕着他的心。
只有羅衣清澈的笑容可以寬慰一二。
杜唯華像往常一樣走進惜緣樓。
一樓大堂裏有些吵吵嚷嚷聲,杜唯華沒有在意,直接進了常去的房間,對灑女道,“讓羅衣來陪我。”
酒女面帶難色,“杜大人,羅衣姐姐,今天恐怕不能陪大人了。”
杜唯華一愣,心下有了不好的預感。
“爲什麼?”
“媽媽說羅衣姐姐做清倌兒太久了,今日必須要選一位恩客。”
“胡說!我特意交代了不許讓羅衣陪別人的!”
酒女有些害怕,“今日來了幾個有錢的爺,都看中了羅衣,現在正逼着媽媽答應呢,就在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