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奔波一趟,又吵了一架,實在是乏得很。
羽蘅明日還要進宮去看太后,今晚這戲,再大也不想看。
可是她不想看,別人卻偏偏要送到她跟前來。
羅衣剛到杜唯華的書房坐下,蘇氏就得到了消息。
她猛地站了起來,抓住那傳信的小丫頭不可置信地問,“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蘇氏的目光像要喫人,小丫頭被抓得死緊,又痛又怕。
“三爺,三爺帶了個女人回來,就歇在書房了。”
“什麼女人?”
“不,不知道,聽趕車的說,是從胭脂街回來的……啊!”
蘇氏的手太用力了,小丫頭的胳膊青紫了一大塊。@*~~
孫媽媽趕緊打發小丫頭走,給了一把零錢囑咐她不要亂說話。
蘇氏在房裏走來走去,像個沒頭蒼蠅一樣。
“怎麼會,怎麼會,他怎麼會突然帶個女人回來……”
“姨娘,先不要慌,打聽清楚再說。”
“對對,先打聽,你去,快去派人在書房外頭盯着,看看那女人到底什麼來歷!”..
“是……”
“姨娘!”外頭突然有人叫道。
一個小書童跑進來對蘇氏道,“姨娘,三爺讓我來拿錢,說要一萬兩。”
原來不等蘇氏派人去打聽,杜唯華就主動找上門來了。
蘇氏直髮暈,“一萬兩?要這麼多錢幹什麼?”
“三爺沒說,只說要快點拿錢去。”
蘇氏再也忍不住,帶着孫媽媽直接去了書房。
敲開書房的門,蘇氏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勉強帶着笑,輕聲問道,“書童來要錢,說要一萬兩,妾見他話都說不清楚,特意上門來問問,爺幾時要?妾一時籌不到這麼多銀子。”
“一萬兩你籌不到?你屋裏的首飾都不止這個數,我明天就要,你趕緊想辦法去。”
“爺是要銀子做什麼,不如我明日問問大嫂,公中會不會有……”
“不行!這銀子不能從公中拿,我用來辦私事的!”
“是什麼……”
蘇氏還沒說完,屏風後頭突然有聲音傳出來。
“爺?”
這聲音細細軟軟的,一聽就知道是個年輕女子。
蘇氏的手猛地攥緊了。
杜唯華聞聲過去,從屏風後頭帶出一個女子。
這女子披着杜唯華的外衫,脂粉釵環沒卸,相貌清秀婉約,眉目間的怯怯姿態尤其動人,但她妝容濃郁,一看就知道是哪兒來的人。
蘇氏眼前一陣陣發黑,杜唯華居然真的帶了個煙花女子回來了!
“爺,這種人儘可夫的女人怎麼能帶回家來!爺不會拿一萬兩給她贖了身吧!”
“胡說!羅衣是清倌兒!跟那些女人不一樣!”杜唯華勃然大怒。
“她的話爺也相信?再怎麼清也是窯姐兒,使的什麼狐媚法子把爺迷成這樣!”
“啪!”
杜唯華怒氣衝衝,重重地扇了蘇氏一巴掌,蘇氏直往後倒,頭也更暈了。
“三爺?!”蘇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三爺居然爲了這麼個***女人打我?”
“你仗着誰的勢?皇后嗎?給我滾!乖乖的把一萬兩送來,老老實實地做你的姨娘!再敢對我的事指手畫腳,別怪我不客氣!”
“三爺!”
蘇氏又急又氣,又不敢真的跟杜唯華鬧翻,一口氣堵着上不來,直接昏倒在地。
孫媽媽趕緊帶着蘇氏回房休息,又是敷帕子,又是掐人中,。
好半天才把蘇氏喚醒。
蘇氏剛醒就一把攥着孫媽媽的手,“我不能,決不能讓這個賤女人,就這麼進門來!你去,連夜通知巖松堂,通知夕扉園!”
“夕扉園?”
“對!我要鬧得所有人都知道!”
“姨娘,緩一緩吧,爺正在氣頭上。”
“快去!”
蘇氏重重倒在牀上,雙眼無神。孫媽媽沒法子,只好派人去各個院落通知。
夕扉園裏柳蕪已經睡着了,羽蘅半夢半醒之間回答了一句。
“父親的事,我不敢多嘴,母親向來寬容大度,不會介意的。”
而巖松堂早就得到了消息,但杜老爺嘆了一口氣,知道寶貝兒子和自己一樣有些憋屈。
男人嘛,難受的時候要找個新鮮女人,常事兒。
巖松堂什麼話都沒傳出來,只讓蘇氏早歇着。
蘇氏知道這府裏沒人幫自己,徹底沒了指望,滿腔的恨意無處發泄。
杜唯華!你會後悔的!
這一晚,杜唯華就歇在了書房。
羅衣格外的溫柔繾綣,撫慰了杜唯華心裏所有的傷口。
清晨牀上的紅帕更是讓杜唯華放下了最後一分懷疑,看羅衣也越來越順眼。
這纔是女人該有的樣子!
而杜羽然來哭訴蘇氏病倒在牀起不來,杜唯華也沒有在意,只是催蘇氏趕緊籌錢來。
泰來院的熱鬧大戲,夕扉園和杜唯則都沒有錯過,成爲了配粥的下飯菜。
杜唯則猜到是羽蘅授意的,柳蕪也猜到了。
她輕輕嗔怪着看了羽蘅一眼,彷彿在怪她爲了這些小人費心思。
羽蘅微微一笑,比昨日開心多了,“免得她們閒了就想法子害人,實在讓人討厭!”
現在有羅衣天天在府裏堵着蘇氏的心,我看她還有空去算計別人嗎!
芸娘匆匆從外頭走進來,“三夫人,昨晚新來的木姨娘在外頭要拜見夫人,說是剛剛從巖松堂過來。”
羽蘅和柳蕪對視一眼,杜唯華的動作夠快的,今天就讓羅衣去見了老爺老夫人,看來是要正了名分徹底在府裏住下。
柳蕪道,“你去我妝匣裏拿一隻玉簪送給木姨娘,就說我一向少見人,不必天天來拜我,好好伺候三爺就行。”
芸娘領命離去,羽蘅笑得一臉討好。
“娘做得真棒!”
柳蕪無奈地搖了搖頭,“你今天要去濟民堂嗎?丁大夫說你傷口雖然好了,內裏還要休養。”
“娘,我沒事的,今天我要進宮去見太后。”
這麼久沒去給太后請安,說不定宮裏發生了很多新鮮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