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設想最符合實際,其他人都點頭贊成,葉達辰也不得不接受了。
“現在怎麼辦?皇后這時候出手,肯定是算計好了不想讓大婚順利舉行,她既然讓秦松立正大光明地擄走羽蘅,肯定就料到我們一定會傾盡全力去找,這樣硬碰硬,能找到嗎?”葉達辰十分苦惱。
說到這個,杜唯則和宋淼都沉默了。
皇后先手一招,識破了秦松立和他們的關係,利用羽蘅對秦松立的信任劫走了她,他們現在處於被動狀態,能夠破皇后的局嗎?
離大婚只有三天了,端王還在謀劃逼宮之事,他們眼下千頭萬緒,三天的時間,能辦到嗎?
即使是杜唯則和宋淼,也沒有底氣。
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陸修安。
自從他們來這裏,陸修安就一直坐着沒說話,他面無表情,微微閉着眼睛,誰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感受到大家都望着他,陸修安睜開雙眼道,“還是要找,哪怕明知道可能找不到也要找。明面上的動靜不能太大,畢竟還有大婚和端王的事要準備,我也不想讓皇后真的看到我驚慌失措。”
“除了這一部分人,我已經傳信給映星閣,集中調查秦家一派的官員,過去幾天有什麼異動。之前的黑衣人案件,我們掌握了一些秦家別業的地址,但我想,以皇后的謹慎不會選用明面上的,這一條,大概也是死路。”
“宋先生,你帶幾個人到秦松立府邸去看看。秦松立對秦家不滿已久,不會隨便聽皇后的話,我懷疑皇后挾持了他的家人,這才逼迫他聽話。”
宋淼立刻點頭應承。
陸修安一連佈置了幾條,但大家都還是心情沉重,因爲陸修安自己都說了,眼下他們能做的調查,大約都是死路。
該怎麼才能成功救出羽蘅?
誰都不敢問出這句話。
皇后既然好不容易劫走了羽蘅,肯定不會輕易放她出來,就算不會殺她,至少也會拖到大婚以後。
衆人矚目的睿王大婚,郡主作爲新娘子卻沒有出現,不僅睿王顏面掃地,郡主名節受損,睿王和郡主也再不可能聯結在一起。
皇后這一招,如同之前誣陷睿王一般,一石三鳥。
過了會兒,葉達辰出聲問道,“那大婚怎麼辦,還準備嗎?”
杜唯則和宋淼又都望向陸修安。
他們現在真的很感謝葉達辰的無知者無畏。
陸修安眼中精光一閃,異常堅定地道,“辦!照常準備,一點改變都不要有!”
“侯爺,端王那邊,盯着的人手分出一半來找人,其他的你繼續盯着,不能有所放鬆,我坐鎮睿王府盯着找羽蘅的事,有什麼消息我會立刻通知你的。”
杜唯則點頭應了,但內心實有猜疑。
陸修安說大婚繼續,是篤定羽蘅一定會找回來,還是爲了面子?
但他很快就壓下這個顧慮,直接問道,“修安,你到底怎麼想的?”
“我?”陸修安深吸一口氣,“我一定會在大婚前把羽蘅找回來,順利跟她成婚,任何人、任何事都改變不了我的決心。”
衆人默不作聲,但心中俱是有了敬意,郡主和睿王如果能順利經過這一劫,必將無堅不摧,這世上再也沒有人可以離間他們。
有了底,衆人分頭行動,只留下陸修安一個人坐在議事廳裏。
他第一次露出一絲苦笑,暗暗呢喃道,“秦松立,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從除夕那晚的事情來看,秦松立也非泛泛之輩,暗地裏培。
植了很多自己的人手,而且他和秦家離心已久,今日的事他未必沒有想到。
雖然他也許和我們一樣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說起對付秦家,他才更有辦法。
現在唯一要賭的,是秦松立的心。
皇后既然查到了秦松立,自然能查出,秦松立對羽蘅是何種心思,而她讓秦松立騙走羽蘅又是爲什麼了,可想而知。
如果秦松立沒忍住,如果……
陸修安眼中痛苦之色倍增,如同密佈的陰雲,翻來滾去。
但即使最壞的打算,也無法動搖陸修安的真心真意。
他一定要和羽蘅一起,攜手闖過這一關,攜手走完下半輩子。
半晌,痛苦淬鍊成堅強的意志,陸修安起身走到書桌前,繼續安排下一步的行動。
*
羽蘅失蹤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濟民堂和清風樓,與之同時傳來的,還有陸修安吩咐大婚繼續準備的決定。
杭釋則是猶如被當頭棒喝,震驚不已,久久說不出話。
秦松立對羽蘅的心思,他是最清楚的,皇后以這點威脅他,他會怎麼選擇?
聽說宋淼去了秦松立的府邸,杭釋也趕了過去,但秦松立的府邸居然已經空了,只留下一個看門的老頭,顫巍巍地說起秦夫人六天前被擄走,和少爺找了三天沒找到的事情。
一切都很明顯了。
皇后擄走了秦松立的娘,逼迫秦松立聽話,甚至還給了三天時間讓秦松立自己去找,秦松立用盡各種辦法都找不到,這才甘心聽命。
杭釋問道,“那府裏的其他人呢?”
“少爺走了以後,他們就都散了。”
杭釋和宋淼對視一眼,更加確定,秦松立一定是做好準備去見皇后的,以他的機智,不可能只聽話不反擊。
只是,秦松立會怎麼做呢?我們又該如何找到他們接應呢?
濟民堂的人都在李管事的安排下,明裏暗裏打聽起來,但皇后深知羽蘅與濟民堂的關係,這條路也不見得有什麼收穫。
相比之下,只有映星閣是最爲隱祕的存在,難怪陸修安要第一時間吩咐映星閣全力運轉起來。
*
載着羽蘅和秦松立的馬車一路不停,不疾不徐地走到了外城某一處莊子。
一路上秦松立一手攬着羽蘅,一手掀開簾子,想看看到底在哪兒。
可是他很快反應過來,京城這麼大,他根本不可能認識所有地方,就算真的知道,現在的他已經是別人掌心的魚肉,還有什麼能力把消息傳出去呢?
更何況,沿途必定會有皇后的人在暗中監視。
大概這就是皇后沒有讓人坐在馬車裏陪同的底氣所在。
秦松立低頭看了看羽蘅,她還昏迷着,乖巧地躺在他臂彎處,面容平靜。
秦松立收回掀簾子的手,輕輕撫過她紅潤的臉頰,莫名地不習慣這樣乖巧的羽蘅。
永安郡主應該是聰慧的,鎮定的,尊貴的,高傲的,在別人欺壓上門時肆意報復,永不服輸。
而絕對不應該是這樣的。
秦松立一面想着羽蘅醒來時會是什麼表情,一面又不捨地在她臉頰處流連忘返。
如果他沒想錯,這應該是他這輩子離她最近的時候了。
馬車終於進了一處莊園,秦松立聽到車伕和守門人說話的聲音。接着馬車又走了幾步,車伕勒住馬繮,甕聲甕氣道,“秦大人,請下車吧。@·無錯首發~~”
秦松立將羽蘅放好,自己先下了車。
環視一圈,目光所及是一個小院子,一間主屋,三間小屋,不大,大門及圍牆上都有人把守着,院內人的一舉一動,盡在他們眼中。
車伕指了指一間敞着門的小屋對秦松立道,“秦。
大人請吧,這幾日委屈您和郡主住在這裏,知道秦大人不喜歡我們粗鄙,請您自己把郡主抱進去吧。”
車伕話中帶着鄙夷和輕蔑,秦松立卻不在意,也不動,只是問道,“皇后娘娘要怎麼樣才能放了我娘?”..
“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小人只是奉命行事,等事情完了,秦大人自己去問娘娘吧。”
秦松立嗤笑一聲,“你打量糊弄誰呢?娘娘派你來做這件事,你會不知道?就算不知道,這麼多人,出去問一聲就知道了吧!”
他倚回馬車上,雙手抱胸,“我人已經在這裏了,郡主也接出來了,現在我就想知道我娘什麼時候能被放,不然的話,我就等在這裏不走。要是耽誤了娘娘下一步行動,我是不怕被罵的,你們呢?自己掂量吧。”
這樣的秦松立,多了幾分市井無賴的痞氣,彷彿又回到了在江陵做生意時的日子,激起了車伕的記憶。
車伕神色變換幾次,本能地想動粗,但估量對方秦家人的身份,又是皇帝心腹,還是多了個心眼。
罷了,反正娘娘也提前交代過,告訴他也沒什麼。
“娘娘說,只要你拿到郡主的元帕,就會放了你娘。你要跟郡主在這裏一直呆到大婚結束,然後娘娘會作主讓郡主嫁給你。”
秦松立淡淡點頭,顯然對這個交易很滿意。
“等我拿到元帕,把我娘送回我府上。”
車伕想了想道,“好,我會告訴娘娘的。”
秦松立再不言語,抱起車廂裏的羽蘅,走進那間小屋。
身後車伕立刻鎖上了門,守在門口。
“忘了告訴秦大人,裏頭有給兩位助興的好東西,我們就在外面等着!”
混賬!
秦松立暗暗咒罵一聲,立刻就聞到了空氣中的香味。
是催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