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好縝密的心思!根本沒想過他會真的聽話!
在這個門窗全被封死的房間關上幾天,永安郡主的清名一定會被毀!
秦松立重新奔到牀前,輕輕拍着羽蘅喚醒她。
“羽蘅,羽蘅,醒醒,羽蘅!”
羽蘅很快就醒了過來。
她本能地先推了秦松立一把,拉開兩人的距離,然後才發現有些不對。
自己居然是躺着的?
脖頸後還在隱隱作痛,身上的衣服完好,只是這個陌生的房間裏只有自己和秦松立兩個人。
羽蘅掃視一圈立刻坐了起來。
“這是哪兒?”
秦松立面容平靜,輕聲道,“一個小院,我也不知道是哪裏,皇后的地方。”
“皇后?”羽蘅眼中精光一閃,想通了些什麼。
“對”,秦松立走近幾步,坐到羽蘅身邊,把聲音壓到最低,急切道,“皇后抓了我娘,逼我把你帶出來,現在又把我們困在這裏,要等到大婚之後才放我們。”
頓了頓,他繼續道,“這間屋子門窗都已經封死了,又燃着催情香……皇后說,要我拿到你的元帕,才能放了我娘。”
羽蘅猛地轉過頭來看他,目光流轉,兼有驚訝、冷笑和聰慧,臉頰卻爬上了絲絲紅暈。
但秦松立知道,那是催情香的效果,因爲他自己也覺得血氣上涌,呼吸粗重,眼神越來越凝在羽蘅嬌嫩的紅脣、如羊脂玉的肌膚上。
他不由自主地又靠近了一些,雙手擁住羽蘅,在她耳邊吐氣道,“羽蘅,你要相信我,你要信我……”
室內歸於平靜。
半晌,在外頭等着的車伕等人,聽到屋子裏傳來男子粗重的喘息聲以及牀鋪嘎吱嘎吱搖晃的聲音,響了很久。
車伕嗤笑了一聲,放鬆下來,坐回馬車上繼續盯着小屋的門口等着。
又過了許久,屋內的男子終於爆發出一陣低吼,繼而陷入沉沉的死寂。
再然後,窸窣的穿衣聲響起,小屋的門也被輕輕敲響。
“成了。”
車伕抖擻精神,起身將門打開,秦松立上前堵在門口,不讓車伕進來。
他面色潮紅,頭髮被汗浸透,髮絲凌亂地鋪在臉頰上,又多了幾分妖嬈,身上一件中衣隨手剛穿的,只繫了腰間一條帶子,露出胸口大片的肌膚,上面佈滿了紅色的抓痕。
車伕從縫隙間往裏掃了一眼,只見裏頭光線暗沉,牀上側頭躺着一個女子,青絲覆住了面容,身上悉心蓋好了被子,只露出一條玉臂半垂在牀邊,那條玉臂上滿是青青紅紅的淤痕。
呵,挺激烈啊!
車伕在心裏又將這個所謂的郡主鄙夷了一番,對秦松立冷笑道,“東西呢?”
秦松立伸出手,遞出一條帕子,上面有幾點嫣紅,如同書畫大家筆下的紅梅。
但他沒有鬆手,反而用情慾未退的聲音問道,“我怎麼相信我娘真的被放了?”
“事情既然辦成了,娘娘當然說話算數!”
“是嗎,我現在還能信你們嗎?”
車伕拽了一下帕子沒拽動,只好道,“你娘身上有什麼信物,你說出來,我帶給你。”
秦松立狠狠喘了幾口氣,屋外清冷的空氣似乎讓他神智清明瞭些。
“把我娘送回我府上,交給我的小廝秦中手裏,秦中那裏有一件我指定的信物,如果接到了我娘,自然會給你,把那件東西帶來給我,我就相信。”
車伕想了想,不過是小事一樁,點頭應了。
秦松立這才鬆了手,看着車伕將那張元帕收了起來。
。
“門窗可以開了嗎?再不通風,我們活不過三天。”
車伕眼中滿是揶揄,“只要大人保證郡主不會逃跑。”
“郡主已經是我的人,現在又身體虛弱,外面這麼多人守着,能跑到哪兒去。我們要喝水,要沐浴,要喫東西。”
“好,東西都備下了,就在旁邊屋子裏,勞煩大人自己動手。”
車伕拍了幾下掌,自然有人上來解了門窗的封板,打開了窗戶,秦松立也不整理裝束,就這樣走到旁邊屋子裏端了水,回屋親自給羽蘅擦洗。
待屋子裏的香味散透後,秦松立又去端了喫食和茶水,關上了門窗。
乖巧得不像囚犯。
*
離睿王大婚,還有兩天。
京城內,表面的萬事太平下隱藏着深流暗涌。
睿王所有的力量都在關注秦氏一派的動向,映星閣自然也是焦頭爛額。
映星閣毫不起眼的鋪子裏,一樓只有小夥計守着。
他半撐着頭,雙眼微閉似乎在打瞌睡,但眼珠左右亂動,明顯在想事情。
一個乞丐搖搖晃晃走進珍寶街,他頭髮打結,衣服又髒又爛,渾身散發着怪臭味,卻朝每一個人作揖,口中不斷乞討。
這樣的人自然不會受珍寶街的喜歡。鋪子的夥計們紛紛出來趕走他,生怕驚擾了鋪子裏的貴客。
這乞丐又去抱夥計的腿,還是討要喫食或者銅板,夥計們連打帶踢,把乞丐趕得遠遠的。
這乞丐最後只好坐在了映星閣的門前。
小夥計立刻驚醒,看一眼門口乞丐的樣子,就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他雖然心有憐憫,但這時候必須裝出樣子來,只好上前喝問道,“哎哎哎,你哪兒的,到別處討要去,這裏沒錢!”
“大爺,行行好吧,行行好吧,一個銅板也行。”
乞丐搖搖晃晃站起來,又朝小夥計作揖。
小夥計從袖子裏掏出兩個銅板,準備一會兒推搡時偷偷塞給乞丐。
“跟你說話呢,叫你快走!”
剛剛捱到那乞丐,誰知乞丐兩手迅速下翻,將小夥計拉得近了些,作強行討要狀。
一個聲音在小夥兒耳邊清晰響起,“郡主在這裏,快告訴睿王。@”
說着一個紙團塞進了小夥計的手心。
還沒等小夥計反應過來,乞丐就放開了雙手,順勢後退,直接跌了個仰面朝天,罵罵咧咧地站起來走了。
小夥計愣了兩息,下意識地握了握手,才發現裏面真的有一個紙團。
他繃住麪皮,壓抑着胸腔內的狂跳,三步並作兩步奔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