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說話哪有你這個下人插嘴的份!
老不死的,等我得了勢,第一個就先收拾你!
楚安萱垂着頭,眼中狠意一閃而過,縮在袖中的手悄悄擰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淚就跟開了閘的水一般,滾滾流下。
“嬤嬤,就是因爲咱們府上不一樣,才讓我生了不應該的念頭,越發的恣意妄爲,無法無天起來。三姐姐,你信我,萱兒是真的知道錯了,以後我再不會做這種蠢事。三姐姐,你就原諒我吧,若你不肯原諒我,我就一頭碰死在這裏,讓你看着我自行了斷,也好成全我的清白,咱們姐妹之間的恩怨也能兩清。”
魏安然眉毛一跳,這楚安萱可真會演。
求不到一個原諒就要碰死在她面前?
那你楚安萱可得留一口氣,她不想原諒的事情多了去了,你得碰死多少回才能兩清啊?
魏安然笑得和善,伸手虛扶了她一把,讓她站起來。
“四妹妹,咱們都是一家人,別動不動打打殺殺的,讓別人聽了還以爲在土匪窩呢。看在咱們是親姐妹的份上,你們的禁足便解了吧,以後老老實實過日子就好。”
楚安萱聽了她的話,並沒有起身,反倒又往前挪了挪,一臉誠懇地哭訴道:“姐姐願意原諒我和姨娘,但我不想原諒我自己。都怪我一時被豬油蒙了心,做出這等離經叛道之事,這禁足令就像是一道警鐘,讓我時刻記着自己做過的錯事,姐姐,禁足令不要解了。”
她這一番話,說得魏安然雲裏霧裏,摸不着頭腦。
她這般哭訴,不是爲解禁足令而來,是爲什麼呢?
正當她滿頭霧水時,楚安萱又哭了起來,“姐姐這般金貴的人兒,可萬萬不能嫁到王府去做側妃啊。王府最是禮儀森嚴之地,側妃與正妃一字之差,可地位是天差地別,那兒的妾就是妾,妻就是妻,姐姐這般妙人是不能做妾的。”
魏安然聽見這話,更是滿臉疑惑的看着她。
楚安萱袖子一抹,平白擦出一股氣勢來,“三姐姐,今日我能求的你的原諒,就更不希望你去王府受苦。哪怕是嫁個尋常人家做正妻,也不要去王府做妾室。畢竟尋常人家的夫君還能考取功名,將來出人頭地,可嫁到王府做了妾,就是一輩子待在那個位置上了。”
說完,她起身福了一福,轉身離開了。
徒留魏安然和幾個丫鬟站在堂內,幾人一頭霧水,魏安然更是覺得自己昨晚受了涼一樣,腦子裏突突的跳着。
這楚安萱是喫錯了什麼藥,這話是爲她好,還是挖了坑等她跳進去?
楊嬤嬤轉頭看向魏安然,啓聲說:“小姐,你能猜出四小姐今兒是想來做什麼的嗎,老奴怎麼覺得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就是就是,這四小姐是受了什麼刺激,怎麼像是改了性子一樣?”碧月點頭贊成。
瑞雲試探地說:“莫非,這四小姐真的悔改了?”
秀秀撇撇嘴,“我可從沒聽說過有狗能改得了喫屎的。”
屋裏的女人們嘰嘰喳喳,雖然吵,但也不失爲提供思路的一個法子。
以楚安萱的性子,絕對不可能在幾日就能反省成這個模樣,絕對事出有因。只是她是何因何意,就得細細考慮了……
“小姐,小姐,東鶴居來人,說楚老夫人請您過去。”雪雲匆匆撩了簾子進來說。
魏安然一挑眉,掃了眼屋裏站着的幾個丫鬟,嘴角慢慢地翹了起來。
“這不,楚安萱的後招到了。”
——
東鶴居。
楚老夫人慈眉善目地看着魏安然,叮囑道:“你去景昭公府,代表的可是咱們楚家,要記得事事周全,一點錯都不能出,不然丟的可是我們楚家的臉。”
“是,老夫人。”
楚老夫人笑眯眯地點點頭,關切地說:“這次景昭公府只給你一個人遞了帖子,但我聽說,他們府上的管家提醒你,若是一個人覺得悶,可以邀請府上的小姐們一起去熱鬧熱鬧。祖母不是信不過你,只是這次沒有長輩帶着,你又是第一回進京,沒什麼認識的,祖母是擔心你怕生,覺得宴席無趣。祖母知道你和二丫頭好,但是她剛定了親,出門見人不合適,不然,就讓你四妹妹陪你一塊兒,你們姐妹兩個之間還有個照應。”
原來,這就是楚安萱的後招。
魏安然低頭撇撇嘴,心想:這才幾天,這祖孫兩個倒是學了些本事,算計人之前還知道鋪墊一下了。
楚老夫人見她低着頭沒答應,又勸到:“你們兩個是最親的,等她禁足解了,你們倆在出閣前喫住都要在一處的。再說,等日後你們倆各自嫁了人,在外面也能互相有個照應。如今她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你這當姐姐的得大度些。”
魏安然擡起頭,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看着楚老夫人,“祖母您忘了嗎,寬以待人是正妻該做的事,孫女馬上就是要做妾室的人了,用不着大度,能留住男人就行。”
聽着魏安然大喇喇說出這種不知廉恥的話,楚老夫人的表情沒有一點波動,還是那副慈眉善目地笑模樣,“我的兒啊,你若是瞧不上這兩門親事,那咱們就拒了它,祖母在外面沒什麼話語權,但在府上還是有幾分面子的,你別怕,就是他們有心刁難,祖母也會保護你的。”
魏安然覺得先前受的風寒又嚴重了,不然她怎麼能看到楚老夫人和藹可親的模樣呢?
她活了兩輩子,也沒有見過楚老夫人對她這麼慈愛。
糊里糊塗的,她點了點頭,“就讓她跟我一起去景昭公府吧。”
——
這邊魏安然帶着人剛出了東鶴居,那邊楚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翠雯就抄近路往正懷齋走去。
剛進院門,一直抻長了脖子等着的楚安萱就迎了上來,拉着她的手,剛關上門就迫不及待的問:“怎麼樣,成了沒?”
翠雯點點頭,“老夫人好一頓勸,終於點頭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