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杏急得高聲說着,“三夫人,您爲何非要這個時候請三爺過來,您不是最討厭他嗎?”
魏氏笑得淡淡,“安然今日怕是會定下婚事,我這個做母親的,總不能一直推脫不幹,這等大事我這個做母親的總要爲她置辦商議的。”
文杏沒有說話,只疑惑地看着她。
“不是我不放心,安然的婚事和其他小姐們不同,雖說她是去做側妃,不是明媒正娶的禮,但皇家有皇家的規矩,嫁去王府做貴妾比起尋常嫁人更是多了許多規矩。咱們府上沒有嫁過貴女,只能我來給她操辦。”
魏氏頓了頓,繼續道;“這嫁妝陪送多少,彩禮應收多少,禮服要準備什麼樣式,這些規矩可多着,我總該給她準備好的。今兒她不在,正好適合我和三爺給她商量婚事,她嫁到王府是去做妾,已經十分委屈她了,我總不能在其他地方受委屈,讓人瞧她不起。”
文杏這才恍然大悟道:“三夫人您等等,我這就去前院請三爺,他今日休沐。”
“快用午飯了,讓小廚房多做點,請三爺過來喫,我們邊喫邊聊。”
“是!”
楚三爺此時正坐在東鶴居,聽老夫人說今日楚安萱跟着一道進景昭公壽宴的事,他眉頭緊皺,心裏突突地跳了兩下,有些不安。
早在聽說四丫頭跟去時,他就知道,這人心裏肯定不是去祝壽這般簡單。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這羣人竟然打的是這種主意。
他臉色鐵青的坐在那兒,怒斥道。
“婦人之見,真是愚蠢!一個大家閨秀,在宴席上勾引當朝王爺,你不嫌丟臉,我還嫌呢!王爺什麼人沒見過,真以爲你們內宅那些可笑的伎倆能入了王爺的眼,當王爺是內宅爭風喫醋的婦人嗎,自不量力。”
楚老夫人被他罵的愣住,一拍桌子道;“你這是什麼態度!”
“母親!”
楚三爺吼了一聲,攥着拳頭忍着怒氣跟她解釋。
“王爺是什麼人,身邊都有侍衛、暗衛,萱兒有多大的本事能躲開這些?就算她躲開了,和王爺見了面,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姐,跟個娼妓一樣勾引男人,像什麼話,咱們楚家還要不要臉了?他們是王爺,做夢想成爲王妃的就咱們萱兒一個嗎,人家從小到大不知道見識過多少這種倒貼上來的女人了,萱兒還小,被人一眼就能瞧出企圖,還以爲自己特別有謀略嗎?再說了,王爺能瞧上三丫頭,是看中了她身後的錢,四丫頭有什麼?”
“你這個當爹的,怎麼都不考慮考慮自己女兒的前程呢,張口閉口就是爲王爺塑金身,可我問你,世上哪個男人不喜歡年輕漂亮的,咱們萱兒差在哪兒,我瞧着,她那個身段,哪個男人都把持不住,美人在懷,哪裏還有功夫去想她的刻意,若是事成,你不就又有一位側妃女兒了?”
“你……”
楚三爺氣得差點一口氣憋死,他把茶盞舉起來又放下,冷哼一聲,站起來甩袖而去。
這羣婦人,真是蠢到家了。
側妃?
想得美!
“三爺,三夫人請您去一趟。”
楚三爺一看來人是魏氏身邊的丫鬟,頓時沉着臉,不耐的問:“什麼事?”
“三夫人請您去商量一下小姐的婚事。”
楚三爺半晌沒說話,這胸口的氣才壓下去,他冷着臉,語氣盡量平靜的說:“她這個當孃的終於想起來了,我收拾收拾就過去。”
——
踏進覓塵軒。
楚三爺剛進了魏氏的房門,就看見正堂的桌上擺了飯,而且一東一西擺着兩副碗筷。
他眉心一跳,就見魏氏被人扶着,從裏屋出來,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也沒說話,就坐在東邊的椅子上,小丫鬟端着水上前,魏氏自顧自地淨了手,拿起了筷子。
他猜得沒錯吧,西邊這碗筷是不是留給他的?
楚三爺想了想,剛要說話,就聽見魏氏幽幽地說:“坐下喫點東西,喫完再說。”
楚三爺心裏一跳,想:今兒到底是什麼稀奇日子,難道說他早上沒注意,這太陽是打西邊升起的?這女人平日裏見了他都是一副棺材臉,今天竟邀他一道喫飯,該不會是這菜裏有毒,想跟他同歸於盡吧?
魏氏纔不管他心裏多少擔憂,自顧自地用着膳,喫得慢條斯理。
楚三爺想着他以前對覓塵軒做過的壞事,還是心裏沒底,只給自己倒了杯熱茶,桌上的飯菜一點也沒動。
他把茶喝完的功夫,魏氏就喫完了飯。
文杏和寶真捧了清口茶和痰盂上來,伺候着魏氏淨了口,讓小丫鬟把菜撤了下去。
文杏又去沏了新的茶來,遞給三夫人時,不知道是她沒端好,還是三夫人手抖了一下,那熱茶直直地朝三夫人身上潑去。
她嚇得快要哭了,急忙問:“夫人,您燙到沒有?”
“沒事,只是衣裳溼了些。”魏氏安撫的笑了笑,又擡頭看了眼楚三爺,道:“勞三爺稍等片刻,我去換身乾淨的衣裳再來商議。”
初秋陽光正好,灑在魏氏的臉上,顯得她愈發嬌嫩。楚三爺覺得魏氏望過來的眼神,不似以往的冷冰冰,反倒添了些溫情,還有讓人心癢的深意。
楚三爺不自覺地點點頭,心裏就像是被羽毛拂過一樣,得讓人給看看纔好。
他心裏起了意,就怎麼也壓不住了。
楚三爺坐不住,從椅子上站起來,在屋裏不住地來來去去。
他這些年,玩過的女人又何止內宅這些,只是他睡過的女人裏,從沒有比魏氏還要漂亮的。
雖然魏氏被他趕出家門後,又和別的男人躺在一處,但是過了這麼些年,魏氏的風情竟不比當年少半分,反倒多了些勾人的媚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