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李安然楚懷進 >第三百六十六章 亂了心神
    魏安然臉上的笑突然凝固了,她手裏的醫書竟花白一片,她猛地起身,推開了窗戶。

    一陣冷風襲來,讓她打了個寒戰。

    什麼叫給別人做了嫁衣裳?

    真當她爲他治病,爲他讀遍醫書,就是爲了嫁給他做王妃的?

    這些丫頭們的膽子也太大了,連主子都敢編排,每天也不知道閒在那裏胡想八想什麼東西。

    她這般……也只是跟閻王爺比誰更厲害罷了。

    算了,她管不住別人說什麼做什麼,她自己可不能亂了心神。

    魏安然站在窗前吹了會冷風,又生了會悶氣,正想關上窗戶繼續回去看她的醫書,又突然頓住了手。

    不對,什麼叫亂了自己的心神?

    魏安然忐忑的反問自己,她的心底到底是怎麼想的。

    往事種種就這麼竄進腦海,給了她悶頭棒喝。

    在南漳村發現他們不告而別時,心底的失落;

    揚州楚家的屋頂上,他們一起賞過的夜景,她心中的不定和安寧;

    晉州的客棧裏,他站在她身後,有力的手握住自己的,寫下的那個魏字……

    凡此種種,皆鮮活如在眼前。

    而那些被她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壓在心底的情感,都像是浪潮一般,朝她席捲而來。

    所以,她的心神,怕是早就亂了……

    魏安然此時站在窗前,臉越燙,心底越清明,她對他……

    不敢再想,她倏地合上了窗戶。

    ——

    而這一夜,魏安然躺在牀上,一點睡意都沒有。

    第二天一早,她起身梳妝,眼下的兩團烏青把楊嬤嬤都嚇了一跳,而守夜的瑞雲更是遭了殃,捱了楊嬤嬤一頓數落。

    瑞雲今日便更加盡心的服侍小姐了。

    誰知道,小姐今日跟換了個人似的。

    先是早上梳妝時碰倒了胭脂盒,紅紅綠綠的灑了一地;又是看書時發呆,一個時辰翻了一頁;下午寫藥方時,沾了墨水的筆一直懸停在紙上方,毀了一沓名貴的紙。

    她都要以爲小姐丟了魂,可仔細一瞧,小姐的眼睛卻是又大又亮,絲毫沒有失魂落魄的意思。

    而其中,最讓人不解的地方,就是小姐從起牀就在臉上的那圈紅暈。

    起初瑞雲以爲是她身子受了寒氣,所以發燒,摸了額頭才發現不是這樣,這下可急壞了瑞雲,她總覺得是昨兒她沒伺候好小姐,才讓小姐今日害了病。

    瑞雲一臉關切的看着她,心裏自責不已。

    魏安然心裏還記掛着昨晚的事,還是沒有多說什麼。她今天一整天都像是雲裏霧裏,臉都要燒着了。

    她在心底把夜非辰罵了一頓,又把自己罵了一頓,可心底的那個念頭一點也沒有消退,反倒趁着她開竅的時機,一股腦的涌了上來。

    在魏安然今日第三次意識到自己拿反了書時,她突然下決心道:那個醫館,必須要儘快開起來!

    正想着,楊嬤嬤匆匆進來。

    “小姐,四爺回來了。”

    “嗯,讓廚房擺晚飯吧。”

    “小姐……”楊嬤嬤一臉爲難,諾諾地說:“四爺還帶了一個人來,說是來家裏喫飯,讓多添雙筷子。”

    “誰?”

    “成家少爺!”

    ——

    魏安然剛走到偏廳,遠遠地就瞧見那道熟悉的身影,心裏翻來覆去的把四叔罵了個遍,臉上卻是一副和氣的模樣。

    “成少爺光臨寒舍,有失遠迎。”

    成文晗來之前曾設想過百種他們重逢時的情景,卻沒想到是這麼一副場面。

    魏安然幾乎算得上是嬉皮笑臉了,這和他想象中的有所出入。

    他總以爲,經歷了抗婚,喪母,把親爹送進大牢,又去永寧寺住了幾個月,本以爲她是心灰意冷,去寺裏修行去了,誰知,這哪裏像是四大皆空的模樣,反倒活潑了許多。

    有這麼開心啊?

    成文晗話中有話,道:“你看起來,挺好的。”

    “確實!”魏安然做了個請的姿勢,道:“成少爺請。”

    “對,對,都別站着了,不然一會菜都涼了。”楚懷行招呼着,眼睛卻不住地瞄魏安然。

    他今天本來打算的是到了時辰直接開溜的,誰知道成文晗這小子叫他的隨從在衙門前堵着不讓他走,非要拖到他家少爺笑眯眯的跟上來。

    他昨兒怎麼想都覺得魏安然會不開心,也沒告訴她,這次帶成文晗回來喫飯,屬實是先斬後奏了。

    魏安然看不都看他,“成少爺,要嚐嚐我們府上釀的酒嗎?”

    “安然,你能別成少爺成少爺的喊我嗎,我們從小到大的關係,你喚我一聲文晗又如何?”成文晗說得苦哈哈的。

    此話一出,魏安然噤了聲。

    如今她和成文晗的關係,就是姐姐與妹夫,本就該避嫌的,若喊得如此親暱,怕是楚安萱都不放過她。

    “成文晗,這酒是段叔親自釀的,你嚐嚐。”

    “好!”

    成文晗並不想逼她,連名帶姓也說明他們的關係沒有那麼生分,便接受了。

    三人落座,魏安然舉起酒杯,朝他敬了一下。

    “我回來才聽到楊嬤嬤說,成府給我們送了年禮,這幾日正想着怎麼回禮呢,想了想,夫人曾在揚州住過一段時間,就給夫人準備了時興的綢緞布料和揚州特產,你回去替我謝謝她。”

    “年禮是我自己送的,我母親並不知情。”

    “噗——”

    楚懷行驚得一口酒噴了出來,這下連他的官服都遭了殃。

    “真是對不住,失禮了。”

    他先朝成文晗作了個揖,又對魏安然道:“安然。我先回房換件衣服,你們先喫……”

    說完,也沒敢看魏安然的臉色,低着頭快步離開了。

    走出偏廳,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心裏沉了沉。

    安然已經把年禮的事替他圓過去了,可偏偏這姓成的又給她扯回來……

    安然啊,別怪四叔臨陣脫逃,這個人,你得自己面對纔行。

    魏安然對着離開的楚懷行的背影咬了咬牙,心想,不然把她後院晾着的三分三給四叔喝一點?

    “安然,你知道那天我爲什麼要救她嗎?”

    成文晗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讓魏安然臉上的笑都淡了下去,她定定地看了一會,啓聲道。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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