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李安然楚懷進 >第四百二十七章 是個狠人
    夜非辰沒時間跟他閒扯,行了一禮,“皇兄,我先回府了,竹虛他……”

    慶王笑着拍拍他的肩,“去吧,去吧,竹虛太醫的脾氣差了點,此番牽扯到他的愛徒,心裏不好受,你多擔着些,總歸現在也沒到非去不可的地步,還有轉圜的餘地。”

    夜非辰轉身離開,那副雲淡風輕的表情淡去,面容如死水一般平靜。剛纔夜宴上的不甘與隱忍,彷彿從沒出現過。

    但是細看他垂下的眼睫,露出的瞳仁裏,泄露了他滔天的殺意。

    他上了馬車,玄若立刻駕車飛奔而去。

    到了王府,老管家早就等在門前,還沒等他下車,就說:“王爺,剛纔竹虛太醫回來,把房裏的東西都摔了個乾淨,接着就跑了。”

    “跑哪兒去了?”

    “老奴也不清楚。”

    “玄若,立刻掉頭去魏府!”

    ——

    這是魏府第一個端午節,魏安然讓人準備了兩桌酒,就擺在院子裏,讓鄧齊去請了吳郎中一家,大家一起熱熱鬧鬧過節。

    白日在廷臨江邊鬧的不愉快,楚懷行一直盯着魏安然,生怕她七想八想鑽了牛角尖,開宴後,就一個勁的說俏皮話逗她開心。

    這邊歡聲笑語,院門那邊卻突然發出一聲響,衝進來一個人。

    這人便是剛剛得了宮裏的消息,來傳信的葉秉竹。

    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又衝進來一個人,這回便是竹虛。

    二人對視一眼,面色陰沉,站在門口一動不動,臉黑的像一尊門神。

    “嗯?放着宮裏的珍饈美酒不喫,怎麼來這兒看門了,這是怎麼了?”魏安然笑着問。

    這倆人像是沒聽到她的調侃,還用眼神較勁。

    葉秉竹瞪了竹虛一眼,“你開口,還是我開口?”

    竹虛一甩袖子,就要丟下他往裏走,順便扔下倆字,“你說!”

    他奶奶的,這種難事憑啥扔給他,葉秉竹一扭頭,“我不說!”

    “我說。”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魏安然下意識的變了臉色,從椅子上起身。

    夜非辰衣服都沒來得及換,配上他冷冰冰的目光,讓人不寒而慄。

    他走進院子,對楊嬤嬤她們說:“你們先下去,本王與你家小姐有要事相商,四爺留下來聽聽吧。”

    楊嬤嬤立刻起身讓其他人一起離開,所有人離開前,都擔憂的看了魏安然一眼。

    魏安然露出個苦澀的笑,故作輕鬆的說:“你們今晚是喝多了嗎,一個個的不打招呼就衝進來,難道說今晚突厥人說要娶我?”

    “安然,你胡說什麼!”楚懷行斥道。

    魏安然覺得自己纔是喝多了,不然她怎麼有勇氣走到夜非辰面前,直視着他的眼睛,“夜非辰,我胡說了嗎?”

    她問的漫不經心,卻像是尖銳的匕首,狠狠刺向夜非辰的心。

    他愣了片刻,輕輕笑了一下,“魏安然,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去和親的。”

    魏安然臉上的笑意霎那間褪了個乾淨,她面若死灰,顫抖着聲音問:“你不讓,我便可以不去嗎?”

    夜非辰被她話中的絕望刺痛了心。

    魏安然冷笑一聲,轉身就要離開。

    夜非辰拉住她的胳膊,“安然?”

    魏安然對他露出一個絕望的笑來,她看了眼夜非辰的手,輕輕掙脫了。

    “夜非辰,今日宮裏設宴,我師父定是喝多了酒,手不穩,今兒的針就由我來給你行吧。”

    “安然?”夜非辰看着她這幅樣子,更加放心不下。

    “怎麼了,要知道我可沒那麼多時間了。”

    夜非辰覺得魏安然的話不止像直直刺向他心口的匕首,那匕首分明還轉動幾下,把他的心臟攪得血淋淋的。

    這丫頭太狠了!

    一直站在門口的葉秉竹看的滿臉震驚,他捅捅竹虛,感嘆道:“這丫頭是個狠人,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淡定。”

    竹虛恨到眼前猩紅一片,他張了張嘴,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二人進了屋,夜非辰乖乖脫了衣裳,魏安然淡然的給他行鍼。

    等行完針,夜非辰穿好衣服,他深深的看了眼魏安然,轉身離開。

    竹虛和葉秉竹葉沒有再多說什麼,沉着臉一道離開了。

    楚懷行在一旁看着,憋了一肚子話要說,剛要開口,就被魏安然一句話給憋了回去。

    “四叔,我今日累了,有什麼話明日再說吧。”

    “安然?”

    “四叔,我累了。”

    魏安然從來都是堅強的,何曾有過如今這般哀求的眼神,楚懷行只看一眼,就要落下淚來。

    怎麼偏偏落到她頭上?

    楚懷行點了點頭,摸着她的髮髻,“安然啊,這天下之大,又不是隻大夏和突厥可去,大不了咱們去西南,去關外,總有咱們叔侄二人的容身之所,別怕,你想做什麼四叔都支持你。”

    魏安然今日強撐了一天,最後竟被楚懷行這笨拙的安慰破了防。

    她把頭埋進楚懷行的胸口,低聲說:“四叔,我不怕的!”

    ——

    定王府書房。

    夜非辰從魏府回來後就坐在椅子上,閉眼噤聲,一句話也沒說。

    他不開口,葉秉竹和竹虛自然也不敢開口說話。

    他們與夜非辰這麼多年的交情,對這人的脾氣十分了解,只要是回來一言不發的閉眼坐着,越瞧着雲淡風輕,毫無波瀾,就越不能開口煩他。

    二人對視一眼,走出了書房。

    葉秉竹一臉苦相,這可怎麼辦啊!

    “竹虛,怎麼辦?”

    竹虛從夜宴時就開始生氣,如今折騰一番,好歹是冷靜下來,雖然心裏不痛快,但他不善權謀,一時也毫無頭緒。

    他嘆了口氣道:“等他拿主意吧。”

    葉秉竹氣得錘牆,“他媽的,這日子怎麼越過越難,一點活路都不給人留下。”

    竹虛看了他一眼,這話他也想說!

    書房裏,只有燭焰燃燒發出的噼啪聲。

    夜非辰腦海中思緒繁雜,末了,嘆息一聲,睜開了眼。

    他看着燭焰,眼中是仇恨,是無情,是利用。

    可任憑他被仇恨矇住雙眼,他也能感受到善意的溫度。

    他壓不住心裏的焦躁,起身走了幾步,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梳理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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