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李安然楚懷進 >第四百六十六章 小畜生跑了
    魏安然端着酒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覺得一股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憋悶的緊。

    她這兩世,喫過好幾次死別的苦,卻還是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生離。

    楚懷行吃了三杯酒便有些醉了,他暈乎乎地說着話,全是些叮囑,魏安然一句一句地聽,一聲一聲地應下。

    夜深,衆人散了,只剩幾個下人在收拾殘羹,剩下的又回了魏安然院子裏替她打點行李。

    月色深深,照不清離人愁緒。

    魏安然把楚懷行扶到他自己的房裏躺下,又讓人打了熱水,替他潔了面,蓋好被子,才悄聲離開。

    楊嬤嬤在臨睡前又檢查了一遍她的行李,等清點確認無誤後,才讓人搬上了馬車,顫巍巍地回了魏安然院子裏。

    小姐房裏已經熄燈了。

    撩開簾子與值守的丫鬟囑咐了幾聲才離開。

    魏安然雖然躺在牀上,卻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也不知道他身上的傷好些沒?

    自己這般不告而別,他會不會生氣?

    這趟五溪之旅,恐怕不會短,等她回來後,那人應該會和朱家小姐成親了吧,那時,自己會不會淡然一點呢?

    魏安然想到這裏,只覺得如萬箭穿心,痛得不能自已。

    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時常覺得自己的情緒不受控制,她在南漳村和揚州時,可是任憑人欺負都不會落一滴淚的,怎麼現在這麼脆弱了?

    她只要一想到那個人,就會覺得心都柔軟了不少,不管是開心還是難過,都比尋常事件的反應要大。

    不過這樣也好,心會痛,便是自己還有七情六慾,尚還留了幾分柔情。等老了以後,還能有點好的事情去回憶。

    ——

    魏安然一夜未睡。

    她頂着大大的黑眼圈鑽上馬車,準備在路上補眠。

    楚懷行沒出來送她,昨晚叔侄二人就說好了,等她回來,定親自去城外接她,只是送行這件事,他不會做。

    楊嬤嬤幾人站在門口,眼含熱淚,又顧忌着出行忌諱,不敢落下淚來,只是這般強忍着,倒是比哭還難看幾分。

    魏安然坐在車裏,朝外面揮揮手道:“回去吧,我會平安回來。”

    鄧齊駕車離開看不見人影后,楊嬤嬤她們才捂着臉哭起來。

    馬車從南城門出城,因爲先前逃了一個突厥人,城門處搜查極嚴,其中當屬馬車這等能藏人的車上搜的最嚴格。

    鄧齊給守門的塞了二兩銀子,也沒逃出被搜的命運。

    只是與其他恨不得連車都給拆了的搜法不同,他們只是清點了車裏的人數,打開行李箱子看了眼,便讓人通過了。

    車子好不容易出了城,走了沒幾步,就聽見外面大吼一聲“魏安然!”

    鄧齊急忙勒住馬車,閃了馬車裏的魏安然和文雯一下。

    魏安然知道有人攔車,掀開簾子一看,眼前一黑,恨不得跳車跑路。

    馬車前,吳杜若穿着一身男裝,懷裏抱着個包袱,背上背了個包袱,一臉得意地看着她。

    “你,你怎麼來了?”

    “這不是看你可憐,我來陪陪你。”

    “我?可憐?”

    魏安然瞪大了眼睛,一臉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還沒等她問完話,吳杜若早就把包袱往車上一扔,撅着屁股往馬車上爬了。

    魏安然看着她那副可笑的模樣,一臉無語,“……你信不信我一擡腳你就能掉下去?”

    “信!”

    吳杜若爬上來在馬車裏坐定,拍了拍手,“我有什麼不信的。只是你前腳把我踹下去,後腳我就跑去定王府告狀,你不讓我去,你也別想去!”

    魏安然:“……”

    吳杜若笑得奸詐,把人往旁邊擠了擠,“可累死姑奶奶我了,我等了你們好久,站的我腿都酸了,給我讓個地方我好好歇歇。”

    “……你這……吳郎中知道這件事嗎?”魏安然一臉無奈地看着她。

    “知道啊,我可不是那種一聲不吭爬起來就走的人,我出門前還給他們留了封信呢,只是他現在是不是在家跳腳我就不清楚了。”

    吳杜若這臉皮厚的,一點也沒有自己離家出走的愧疚感,反而還有些得意。

    得!

    魏安然只能讓鄧齊繼續啓程,反正這是來了爲誰也管不了的姑奶奶,她愛怎麼着就怎麼着吧!

    ——

    三天後,魏安然一行人正坐在桌前商量午飯喫什麼。竹虛匆匆跑進定王府,一頭鑽進書房。

    “夜非辰,夜非辰,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那小畜生……那小畜生跑了!”

    夜非辰此時正與樊應栢商議正事,還沒反應過來,“哪個小畜生?”

    “魏安……魏安然那個小畜生,跑了!”竹虛上氣不接下氣,吼出來。

    夜非辰心裏一沉,“她跑哪兒去了?”

    “戎蠻,她竟然要去戎蠻去五溪,找盤瓠蠻去了!”

    竹虛簡直氣到冒煙,要不是今日十五,他要去鬼醫堂坐診,還不知道這件事呢!

    五溪?

    夜非辰皺着眉頭,“她往西南去做什麼,又爲什麼非要去五溪?”

    “去找七煞毒的解藥!”

    夜非辰只覺得由下而上升騰起一股寒意來。

    她……她怎麼……

    竹虛任由他失了神,此時他反倒冷靜下來不少,“樊先生,您先出去一下,我有事要與王爺說。”

    樊應栢看了定王一眼,“王爺,我想回魏府看看。”

    夜非辰根本沒聽到他在說什麼,只是擺了擺手,讓他離開了。他此時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一雙冰涼的手攥住,那些退縮和搖擺,通通擠了出去,剩下的,只有擔心和迫切。

    後來,他後背的傷也疼了起來,就像那晚一樣。

    恍惚中,他看着她站在自己面前,一字一頓地說:“夜非辰,我一定會治好你,不會讓你死!”

    “來人,備馬!”

    竹虛被他這一聲吼的冷汗都掉下來,“你要做什麼去!”

    “我去追她!”

    “夜非辰,你冷靜點,她都走了三日了,你連她走那條路都不知道,怎麼追!”

    “給我閉嘴!”

    夜非衡岑大吼一聲,“玄若,備馬!”

    玄若在外面早就聽到了吩咐,道:“主子,馬準備好了。”

    夜非辰沒給竹虛留半點反應的機會,跟一陣風一樣略過,人就出了定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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