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是我逼死了苒苒!我真是個混蛋!”
霍君揚擡手就要給自己一巴掌,被霍知行用力抓住手腕。
“你給我冷靜點!”霍知行低聲吼道,“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爸……”
“揚揚,”陸離山也上前寬慰,“你心軟,善良,所以把責任都攬給自己。但這事兒真的怨不得你,你別想太多了。”
霍君揚杵在一邊,眼圈紅紅的。姜燦看他難過的樣子,心裏比他更難過。
而她心裏也跟明鏡似的,陸苒這麼一鬧,恐怕就牢牢抓住這個傻兒子了。
組織搶救的是霍知心,沒多久她就從急診室裏出來了。
“都不用擔心。”她淡然說道,“搶救很及時,她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霍君揚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弛下來,全身力氣像是被抽空,無力的靠在牆上。
“揚揚,別擔心了。”霍知心眼神複雜的看着小侄子,“相信姑姑的醫術,不會讓她有事的。”
“知心,”姜燦上前問道,“她吃了多少安眠藥?”
“數量不少。”霍知心如實回答,“洗過胃之後還有殘留,又洗了第二次。即便這樣,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必須好好觀察一段時間,因爲或許會有後遺症或併發症。”
“這麼嚴重?”
“是。”
姜燦眸色微暗。
霍君揚淚流滿面,在陸苒被推出來的那一刻,他追在擔架車後面,一直追到病房裏。
嘴裏還不停的喊着“苒苒”。
姜燦和霍知行交換一下眼神,兩人都從彼此的目光中看出無奈和疑惑。
“看樣子是我小看她了。我以爲她是耍小女孩的心機,弄這些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可沒想到……”姜燦低聲道,“苒苒這次賭上的是命。”
“一個連自己的命都不珍惜的人,會珍惜兒子的命?”霍知行眼神擔憂。
“不管怎麼樣,這種時候是勸不動揚揚的。”
“老婆,”霍知行轉臉看看她,“你不覺得奇怪嗎?”
姜燦一愣,“你也覺得?”
接着兩人異口同聲:“安眠藥是哪裏來的?”
這句話猛然點醒了林雨晴和陸離山。
陸苒自殺,他倆只顧着慌張,卻忘了安眠藥的問題。
“我從前得抑鬱症,確實喫過安眠藥。”林雨晴說,“但自從小柚子回家,我的抑鬱症狀就慢慢減輕了,後來女兒幫我戒了藥,我就把所有的安眠藥都扔掉了!”
姜燦問:“所以,你們家現在是沒有安眠藥的,對不對?”
陸離山和林雨晴都很確信的點頭。
“安眠藥是處方藥,沒有醫生處方是開不出來的,除非她還有別的渠道。”
“雨晴姐,你進過苒苒的房間嗎?”
“這怎麼可能。”陸離山擺擺手,“我和雨晴都以孩子的感受爲主,他們不喜歡我們隨便進房間,我們從來不進!”
“現在是非常時期,你們恐怕要打破這規矩了。”姜燦咬咬嘴脣,“雨晴姐,趁苒苒住院這段時間,我想看看她房間裏有什麼!”
陸苒自殺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
姜綿綿憂心忡忡,霍君譽怕她動了胎氣,不准她去醫院探望。
還讓裴念來的更勤,分散她的注意力。
裴念自然更願意陪伴姜綿綿,陸苒自殺的事對她來說,就像平靜湖面上的一片漣漪,震驚也就是那一瞬間,沒多久就散掉了。
她不認爲陸苒真捨得去死。
這一切應該只是做給霍君揚看的。
畢竟她的目的還沒達成,就這樣死了,豈不是太遺憾?
*
這天她又燉好了雞湯拿到公司,接近午休的時候正準備送上去,卻被另一個部門的同事喊住:
“你就是銷售部的裴唸吧?”
裴念一怔。
同事微笑道:“我是秦總的祕書,我們秦總請裴小姐上樓坐會兒,跟我來吧!”
裴念攥了攥拳頭,心裏打起小鼓。
秦煜的辦公室在姜綿綿樓下,這一層面積不小,卻只有幾個高層在這裏辦公。
秦煜佔據了朝向最好的一間,跟樓上的姜綿綿同側,都能看到最繁華的商業街和最遠處的海。
祕書把裴念帶到就退了出去。
裴念心中忐忑,慢慢往裏走,秦煜還沒休息,此時正盯着電腦上的文件一字一句的審讀。
“來了。”
秦煜連眼皮都沒擡,慵懶的聲音裏透着幾分威嚴。
裴念輕輕“嗯”了一聲。
直到秦煜審完那份文件,她都是站在那裏的,而秦煜也沒打算讓她坐下。
“裴念?”男人終於把目光對準她。
“是。”裴念輕輕點頭。
秦煜似笑非笑的樣子像只狐狸,不笑的時候又冰冷狠戾,像只獨行的狼。
“我這人不喜歡繞彎子。”他靠在座椅靠背上,一隻手把玩着簽字筆,“叫你過來就是想問問……”
“你跟董傑琳,有什麼過節嗎?”
裴念愣了一下。
這個問題該從何說起呢?她並不想跟董傑琳有過節,是董傑琳一直不放過她。
“裴念,”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請回答我的問題,我這人耐心有限!”
“秦總,”裴念輕笑,“您這麼問我,是因爲那天的事嗎?”
“你只需要回答問題就好。”
“行。”裴念如實道,“我不屑於跟她有什麼過節,但我那天拉偏架,不是因爲私人恩怨。”
“那是爲什麼?”
“她是第三者。”裴念看着他的眼睛,“破壞別人家庭的人,千刀萬剮都不爲過!”
“呵!”秦煜眯起眼睛,冷冷一笑,“你還挺有正義感!”
“秦總,這不是我該管的事。”裴念深吸一口氣,“但既然我碰上了,還是想多說兩句……您有太太,還有孩子,是不是應該……”
“爸爸!”忽然一個清甜的聲音打斷裴唸的話。
她轉身,只見打扮的公主一樣的女孩兒蹦蹦跳跳進來,身後還跟着邵曉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