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嘉沅視角:

    不知不覺,來到南洋已經有一年了。

    在南洋的日子過的很舒適,有奶奶跟南洋王室的關係,我也可以住在王宮裏,享受跟這裏的王子公主們一樣的待遇。

    在大學裏進修的,也是我喜歡的設計專業。

    我一直想當個出色的煙花設計師的。

    南洋是個沒有冬天的地方,一年四季這裏都陽光明媚,溫暖如春。

    跟某個地方不一樣……

    那個地方雖然也溫暖,但潮溼,黑暗,連空氣裏都散發着溫暖過度而腐蝕的味道。

    然而那個地方,卻有我一輩子最難忘的人。

    在南洋的日子很好,只是缺少他。

    ……

    這一年裏我跟孟琰保持着心照不宣的默契,一週通一次電話,兩週發一封電子郵件。我們分享着彼此的生活,告訴對方都取得了什麼樣的成績。

    他把那個拳館經營的有聲有色。

    有幾場全國的重量級比賽是在那裏舉行的。孟琰以老闆的身份出席,挖到了不少有潛力的拳手。他把他們收在麾下,悉心培養,他們果然在幾次世界大賽中展露頭角。

    而孟琰也成了這一行的傳奇人物。

    我很爲他高興,我也告訴他,我在南洋生活的很好。

    他聽到南洋這兩個字時就沉默了,只在電話那頭笑笑,便不再出聲。

    其實我挺奇怪,爲什麼他從來不跟我通視頻電話。

    我真的很想給他看看這邊,給他看看我住的地方,還有……讓他看看我。

    有一次跟導師做設計作業時間有點晚,回到住處之後才猛然意識到今天是我們通電話的日子,而我的手機一直放在靜音上。我趕緊把手機翻出來,上面已經有了好幾個孟琰打來的未接電話。

    我站在院子裏,剛想給他撥回去,可擡頭一看卻看到了很多螢火蟲。

    南洋的雙翅螢火蟲是非常出名的。

    我有些興奮,就給他撥了視頻。我滿心期待着他能接起來,然而結果卻是,響了一陣子之後他就給我掛掉了。

    我再撥過去,他還是掛掉。

    我不耐煩,這時他的電話打來了,聲音依然溫厚而低沉。我生氣的問他:“爲什麼不接我的視頻?”

    他笑了笑,“剛纔我給你打了那麼多遍電話,你不是也沒接嗎?”

    “你報復我啊?”

    “傻瓜。”

    他那一聲傻瓜真的會讓我沉淪。

    我心軟了,也低聲笑起來。“孟琰,你最近好嗎?”

    “很好。”他話語簡單,“你怎麼樣?”

    “你猜猜看?”

    “那邊現在是雨季了,你別在總在院子裏站着,說不準什麼時候會下雨。”

    我擡頭看看天空,沒有星星,有一片雲擋住了月亮。

    確實是個不算晴朗的夜空,真的不知什麼時候會下雨。

    我往回退了幾步,站在廊檐下。

    “你瞭解的很清楚嘛!”我笑道,“那你再說說,還知道什麼?”

    “還知道,你一做起設計來就很投入,不要一下子坐那麼久,按時候站起來活動一下,這樣身體纔好。”

    “嗯,我答應你。”

    “不準熬夜,也不準挑食。”

    我吐吐舌頭,他說的都中。

    他總是這樣,說到他自己的事就是簡短的兩個字,很好。

    而說到我,他就會囉囉嗦嗦一大堆。

    孟琰在央城已經住了一段時間了,因爲我家的關係,不少人也會去巴結着他。但認識他的人都說,他這人是個冷麪閻王,嚴肅的要命,對任何人都保持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感。

    弟弟也告訴我,孟琰在央城免不了要參加一些宴會,而宴會上又免不了有些花枝招展的名媛千金。

    一開始這些小名媛們都圍着他,後來沒有一個人敢靠近他了。

    我笑着問:難道孟琰會打女人?

    霍嘉西說:姐,他當然不會打女人了。在他眼裏全世界就你一個是女人,他難道會打你?

    當時我臉一紅,就跟霍嘉西匆忙掛斷電話。

    “沅沅?”

    孟琰的聲音再度傳來。

    我回過神,裝作生氣的跟他說:“別以爲剛纔那個問題能翻篇啊!你還沒回答我,爲什麼不接我視頻!”

    他只是輕笑。

    “孟琰!”我急了。

    “好,告訴你。”他低聲道,“我……我今天技癢,跟人比了一場賽,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不好看。”

    “什麼?”我的心揪起來。

    然而轉念一想,他怎麼可能被人打到臉?

    在邊都那種環境惡劣、隨時能丟命的地下拳場,他都能全身而退,把別人打的鼻青臉腫。

    到了央城,在規則健全、場地明亮的環境裏,他怎麼可能被別人打?

    想到這,我有些失落……“孟琰,你不跟我視頻,是不是不想見我?你不想我嗎?”

    “沅沅!”

    他在那邊喊了一聲。

    我能聽出這一聲的焦急和慌張,可這一聲之後,就什麼都沒了。

    他沒有做任何解釋。

    我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算了,”我勉強笑笑,“其實剛剛想跟你視頻,是有原因的。”

    “嗯,怎麼了?”

    “我看到一種特別美的東西,想跟你一起看!”

    孟琰也笑起來,“是不是你放的煙花?”

    他知道我在南洋學煙花設計,不過從我來的第一天起他就叮囑我一定要注意安全。

    “那煙花裏,可都是火藥!”現在,他又開始了,“你燃放的時候一定得退到安全距離,如果沒動靜,你千萬別靠前,聽到了嗎?”

    奇怪的是,他越是叮囑,我心情越是低落。

    “孟琰,”沉默一會兒我小聲問他,“你這麼擔心我,就不能來看看我嗎?”

    孟琰沒出聲。

    我笑着抱歉:“對不起,我又胡思亂想了……我不是非得讓你來看我不可,我就是特別想你。”

    離開央城的時候我信心滿滿,以爲異地對我和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可我低估了陪伴的力量。

    “還有,我剛纔不是在放煙花,是看到了螢火蟲!”我告訴他,“雙翅螢火蟲,你沒見過吧?這種螢火蟲只有南洋纔有哦!”

    然而電話裏卻一片沉寂。

    “孟琰?”我一怔,“孟琰,你怎麼了?爲什麼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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