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賈雨村，賈涵父子二人在船頭飲酒賞月。
此刻的賈雨村已有了七八分醉意，端着酒杯的手已經有些搖晃而不自知。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哈哈哈哈……”
“有劉大人跟榮國府支持，爲父此去京城必能成就一番大業，你且安心讀書，到時你我父子雙進士，也算光耀門楣。”
雖然已經知道結果，賈涵還是嘆了口氣道：“父親大人已經決定跟榮國府連宗了？”
“那是自然，本就是同宗同脈，只不過這些年生分了，如今爲父此去京城需要有人幫襯，榮國府也需要爲父在朝中說話，正是合則兩利。”
“合則兩利是不錯，可也未免樹大招風……”
“夠了，此事無需你管，爲父心裏有數。黃河今年氾濫成災，數十萬百姓無家可歸，爲父任工部侍郎自當肩負起責任，到任後爲父打算親臨黃河崛口處查看情況，你暫時住在榮國府，現在朝廷局勢不明，你姨娘還是不要來京的好。”
賈涵聽了默默點頭，看來賈雨村還沒被工部侍郎這個大餡餅砸暈，知道朝廷局勢不明，外出治理黃河卻是一步大大的秒棋。
畢竟他的能力還是很不錯的，比一些只會紙上談兵的書生強了百倍，治理黃河只要不是特別大的險情問題不大。
如此既可以避開京中的奪嫡漩渦，又可以攢下天大的功績，只等朝廷局勢穩定再回京，到時不論哪方勝出都不會虧待了他，最少也是一部尚書。
妙！
“哈哈。”
二人相視而笑。
當然了，賈涵此刻心中所想是這樣的。
黃河自古難治，賈雨村這一去起碼得兩三年甚至更久，哈哈哈哈，哥自由了！
去你妹的四書五經！
哥穿越來是享福的，不是十幾年寒窗苦讀受罪的。
千萬不要小看這個時代的讀書人，賈涵估計以自己的本事想要從千萬讀書人中脫穎而出考上進士起碼還要苦讀二十年甚至更久。
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可不是在說着玩的。可能等自己中進士已經是不惑之年，還玩個屁！
趁現在劉珅的影響力還在，讓他幫忙運作一番最少也要先中個舉人，如此纔是正道啊，哈哈。
……
欽差大臣的船在運河中自然是一路暢通無阻，不過每至一處碼頭總有各地官員聞風前來請安，有時還要下船喫頓宴席，因此船行速度並不快，一個月堪堪到了山東濟寧地界。
“下官山東總督王安見過劉大人。”
“哈哈，免禮，王大人客氣了。”
“下官已備下一席薄酒，給劉大人接風。”
“接風就免了吧，公務繁忙，着急給太上皇覆命呢。”
“嘿嘿，下官偶然間得了一把前朝唐伯虎的畫扇，也不知真假，還請劉大人鑑賞一番。”
劉珅眼睛一亮，笑道：“哦？竟是唐伯虎的畫扇，那劉某可要細細鑑賞一番了。”
“劉大人請。”
“王大人請。”
“劉全，吩咐下去，靠岸補充一些新鮮的瓜果特產，明早再啓程。”
一時衆人下船各自去了，獨獨賈涵被劉珅留下一起去了總督府。
宴席早已擺好，王安輕輕一揮手，一身姿妙曼歌女自右廊下款款而入，翩翩起舞起來。
“王大人好雅興。”
王安嘿嘿一笑：“劉大人見笑了，這位盈盈姑娘是下官獻給劉大人的。”又看着賈涵道：“不知這位是……”
劉珅笑着介紹道：“新收了一個不成器的學生。”
“哎呦，竟是劉大人的高徒，失敬失敬。”
賈涵回禮道：“見過王大人。”
王安趕忙道：“賢侄不必多禮，快快請坐。”
一時幾人落座，王安自一旁侍女手中拿過一個碧綠玉盒輕輕推給和珅笑道：“還請劉大人鑑別。”
劉珅小心接過玉盒，輕輕打開，將裏面摺扇取出，仔細觀摩了半晌。
“劉大人？如何？”
“嘶，像是真的。”
“哈哈哈哈……”
張平大笑三聲：“哎呦我的劉大人，這次您可看走眼了，這扇子乃是我花了三十文自一個落魄書生手裏買的，贗品也。”
劉珅笑着點點頭道：“雖說是贗品，不過這扇上的畫兒確實不錯。”
“既然劉大人喜歡，下官就仍是三十文轉讓於和大人了。”
“哈哈，王大人肯割愛，劉某就卻之不恭了。劉全，把扇子收起來，哎，哎，輕點拿，小心別劃傷了盒子！”
見劉珅收下，王安心中暗喜，小心翼翼道：“劉大人，山東今年又遭了災，黃河也決堤氾濫，數十萬災民無家可歸，日月會又趁機打出反夏復明的口號收攏了一批災民作亂，四處打家劫舍。這山東我是待不下去了，還請劉大人救我……”
王安說着說着已是流出了兩行眼淚。
瑪德，山東都被你喫乾淨了你當然待不下去了！劉珅心裏暗罵不已，不過面上還是笑道安慰道：“王大人稍安勿躁，再堅持個一兩年……”
“走水啦！”
“啊！”
“殺！”
“砰砰砰砰！”
屋外院中一時火光沖天，慘叫聲，喊殺聲，兵器碰撞聲不絕於耳。
劉珅一下站起身，看着王安怒道：“怎麼回事？”
王安一下面如土色，聲音顫抖道：“下官也不知……可能是……是日月會……”
話音未落，鮮血橫飛，王安大好的頭顱已是高高飛起。
“嘭！”
人頭落地，咕嚕嚕在地面上滾出老遠。
“嘩啦。”
沒了腦袋的王安歪在了桌上，滿桌美味佳餚頓時添了一道亮麗色彩……
“嘔！”
賈涵剛喫下的一口飯菜直接吐了出來，太血腥了，太……嘔……
剛剛還含笑起舞的歌女此刻已是滿面寒霜，手中的長劍還殘留着絲絲殷紅血跡。
“劉大人，小女子在此等候多時。”
“哈哈……哈哈哈哈。”
劉珅將擋在身前的劉全拉開笑道：“姑娘乾的好，乾的漂亮，這王安劉某早就想一刀宰了他了，姑娘真是替劉某出了一口惡氣，哈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