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頓時唬得臉色煞白,忙拉過瑞珠道:“別胡說,他那跟你說着玩呢!”
“我知道!”
瑞珠點點頭,接着回身撇了一眼賈琮挑釁道:“說着玩也是說過,你敢打我?”
賈琮:“……”
他還真不敢。
畢竟,他現在只是賈赦庶子,他還不是寧國府名正言順繼承人。
“琮兒,你喝多了趕緊回屋躺着去,再混來我今兒非去找老太太要個說法!”尤氏被賈琮推了一把差點摔倒,如果不是顧忌自己身爲母親的顏面,她幾乎就要當場氣的哭了出來。
賈琮此刻酒也醒的差不多了,眼看着尤氏要翻臉,趕緊拱身作揖:“今兒是我的不對,在外面喝多了酒,給母親跟嫂子賠罪了。”
“哼!”
秦可卿一個轉身轉身進了裏間。
“哎……”
尤氏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揮了揮手道:“你去吧。”淚水卻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這日子,可怎麼過!
“婆婆,好好的,怎麼還哭了?”
秦可卿不知何時已經從裏間走出,看着尤氏輕輕安慰道:“咱們娘兒們只過咱們的,其餘任他們糟蹋去,反正是他們賈家的,憑他們糟蹋完了也就安靜了。”
尤氏擦了擦眼淚嘆道:“就怕他們糟蹋完了就看上我們那一份,我們娘倆在這府上也沒個依靠,將來……將來說不準連個安身之地也……”
……
正月初十。
賈政領着衆位清客相公並寶玉,賈涵,賈璉等最後一次察看園子,看有無疏漏之處。
“諸位且看,這處彎角略顯得有些空蕩,應再添點什麼爲好?”賈政捋着鬍鬚指着假山的一處拐角笑道。
單聘任上前笑道:“老世翁所言極是,我看此處莫不如放一塊石頭?”
衆清客相公聽了紛紛搖頭道:“俗,俗不可耐!”
又有人道:“放一盆梅花如何?”
“更俗,孤零零一盆梅花……”
寶玉上前輕輕笑道:“空曠既有心胸開闊之意,何必再另行添堵?莫若在石壁上雕刻幾株青竹。‘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巖中’,竹的高貴品質與此處豁達的心境相結合,豈不美哉?”
“妙啊!”
“世兄不愧是童子試第一的少年天才,如此意境,如此心胸,如此品格,當之無愧!”
“世兄如此才華將來科舉連中三元怕也不難……”
衆清客相公圍在寶玉身邊讚不絕口。
賈政也笑着點了點頭,別的不說,寶玉童子試第一他還是滿意的。
沒有跟着衆人,賈涵跟賈璉二人落在衆人身後不遠處。
“二哥,恭喜高升河道主官。”
賈璉頗有些後怕的感嘆道:“總算是有驚無險,差點叫你嫂子壞了事,不過兄弟放心,我已經狠狠收拾了你嫂子,日後她再不敢牽扯官場中事情了。”
“何至於此,嫂子也只是無心之失罷了,嘿嘿,聽說嫂子有喜了?疼還來不及呢,怎麼能狠狠的收拾呢?”
果然,提起這事賈璉得意非凡,對着賈涵笑道:“你嫂子要是給我生個兒子,兄弟你幫我帶着,最少也要考個舉人回來。”
賈璉看了看遠處天空有些悵然道:“在河道衙門呆了這一年多才知道,像我這種捐來的一官半職實在算不得什麼,處處受人冷眼,要不是上面有你父親照看,又有國公府做後盾,我早被擠走了。”
賈涵搖頭道:“功名只是一方面,自身能力也很重要,只要你能做出政績,還怕手下不服嗎?”
賈璉苦笑道:“話雖如此,可我站在一個舉人面前說話時總感覺底氣有些不足……”
“慢慢適應吧,說句實話,我是真的煩四書五經八股制藝,死板的很,於家國無意,要不是現在還用得到,老子早一把火燒了。”
賈璉唬了一跳,忙小聲道:“慎言,慎言,你怎麼還跟寶玉學上了?”
賈涵哈哈一笑:“二哥,當了官膽子變小了。”
賈璉得意的一笑:“這叫慎言慎行,本官清正廉明,愛民如子……嘿嘿,最近老薛家又來了一批貨,足足五大船,他派人給我孝敬了一批上好的龍井,等下我叫人給你送幾盒過去。”
“不會吧?老薛今年賺的盆滿鉢滿,就給了你點子茶葉?”賈涵狐疑着說道。
賈璉靠近賈涵耳邊嘿嘿的笑道:“這只是薛蟠孝敬河道衙門的,我隨便拿了點,他上次運糧食去金陵,順便給我帶了兩揚州的瘦馬,正好一對姐妹。嘿嘿,我已經把姐姐收了,妹妹留給你……”
賈涵笑着擺手道:“算了,他送我的那兩個還沒處放呢,你還是自己留下吧。”
賈璉嘆道:“你嫂子有喜了,我暫時也沒把她們帶回來,都養在外面呢,不過說真的,我那小姨子真真的天上地下少有,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說,還精通雌黃之術。而且我已經答應她姐姐了,給她找個好歸宿,改天你去見見吧?”
賈涵奇道:“哦?這麼厲害?還精通雌黃之術?”
賈璉壓低聲音道:“據她倆所說,她們家世代行醫,父親曾經是太醫院的太醫,後來犯了事……”
賈涵點頭道:“那行,改天我去見見。”
天使醫館裏的女學生太多了,大家族裏面的丫鬟不說,小門小戶也有許多把女兒送去謀出路的,畢竟天使醫館裏面管喫管住,學個什麼樣無所謂,至少省了不少花費。
如此一來識字的女先生實在不夠用,更不用說懂得醫術的了,至今爲止只有院長瓔落一人……
另外,隨着天使醫館逐漸進入人們的視野,其巨大的利益價值怕是早已進入有心人的眼中,只是瓔落乃劉珅義女,理論上來說,只要劉珅不倒,她就無人敢動。
賈涵遙望東南,心中暗暗決定,必須要在太上皇駕崩之前奪取屬於自己的地盤!
前幾天去老師劉珅府上閒談了一陣,對於老師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他實在疑惑。
眼下新皇已經逐漸掌握朝堂,兵權也漸漸收攏,賈涵也實在想不出劉珅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