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張含珠曾經進去過,卻又放棄了。
我總得能看到裏面是什麼,再做決定吧?
但就在我手撥動珠簾,手指碰到那一顆顆宛如滿綠翡翠的綠珠時,瞬間好像有着無數的電流,順着手指,猛的朝腦袋涌去。
尖悅的痛意,就好像無數的細針同時扎進了腦袋,還是帶電的那種!
也就在剎那之間,好像有什麼被抽離了。
那一顆顆綠珠,宛如一個個細小的屏幕,閃過一道道的畫面。
正是我剛纔我爬上祭壇的畫面,不過這是在回放的!
我本能的縮回手,卻發現手好像被電流吸住一般,怎麼也抽不回來。
還是用神念涌動,黑髮嘩的一下,纏住那些綠珠簾,扯開後,這纔將手上的電流斷掉,將手縮回。
可那成串的綠珠上面,卻好像還有着緩慢的電流涌過,一顆顆綠珠閃亮,就像倒放着的電影一般,閃過我剛纔經歷的事情。
所有的畫面,順着綠珠往上而去。
我擡眼看着綠珠,卻發現我來了兩次,卻一直沒有看清這綠珠串是掛在哪裏的。
這個房間好像就在祭壇上面,上面似乎就是個尖圓頂,頂上就是那塊黑石。
“這就是抽取你記憶的。”沐七已經馱着那具軀體到了珠簾之後,朝我輕聲道:“現在人類科學也研究出來了,樹的生物電流和記憶,其實是很奇妙的。”
“三珠樹,所結皆是珠玉,本身就是玄妙無比。以我銀鬚相竄,綠珠相引,在這祭壇之上,你一旦碰了,就會抽取你的記憶。”沐七像上次那樣,隔着綠珠簾。
依舊溫和的看着我:“何悅,你只要進了這珠簾,你的記憶就會被抽取,我會立馬引着這些記憶進入這具軀體裏,讓她成爲你,跟着就將她送回地面代替你。”
這是連給我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我盯着沐七,神念涌動,引着黑髮撥開珠簾,沉眼看着沐七:“上次張含珠並沒有抽取記憶。”
“可你確定她是張含珠,還是龍岐旭那個也叫龍靈的女兒?”沐七聲音慢慢變得空靈。
朝我低聲道:“你讓何苦去那神母之眼,也是想讓她研究神母之眼,別外再找一個機會吧?”
“何悅,你怎麼以爲自己會走出一條不一樣的路,其實每條路都在我們的預測之中。”沐七眼帶失落。
卻依舊朝我道:“進來吧,這纔是你最好的選擇。”
我引着黑髮,看着沐七背上馱着的那具軀體。
她的黑髮和我一般的長,柔順的披散在後背,滑過沐七銀白的毛髮,黑白相纏,明明這麼突兀相沖突,可纏在一起卻又那麼和諧。
我黑髮纏着那些綠珠,依舊能感覺到一點點的電流,不過卻並沒有手碰到的時候,那麼激烈。
目光順着綠珠串往上,那些畫面已經從我進入南墟前,反放到了墨修教我術法的時候。
那時他知道我爲什麼不肯睡,讓他守着我。
順着綠珠上墨修一張張好像流竄着的臉,我慢慢收回目光,沉眼看着沐七:“這抽離記憶很痛苦,但是很快速。當初九尾的記憶也是在這裏抽離的嗎?”
“你其實是想問,龍岐旭那個女兒的記憶是不是也是在這裏抽離再注入你體內的吧?你這具軀體原先的記憶,是不是也是在這裏抽離的吧?”沐七乾脆化成半人半獸的模樣。
伸手摟住那具軀體,沉眼看着我:“何悅,你都猜到了,又何必去問呢。”
我看着沐七,突然感覺有點可笑:“那巴山那些事情呢?是不是也一直是你在暗中操控?”
怪不得我們一直找不到巴山那些事情暗中的推手,還有風家,還有很多事情,好像都是有一雙手在暗中推動。
那些事情,似乎在針對我,在折磨我,卻又沒有要我的命,反倒像是一次次的將我推到了現在的處境。
“是啊,這些都是我。潛世宗嗎,總得做點什麼,讓人知道潛世宗還存在。”沐七很淡定的盯着我。
那張溫和到好像真的人畜無害,只想讓你摟在懷裏,搓揉上兩把,顯得有幾分幼的臉上,帶着微微的心疼和無奈。
朝我幽幽的道:“我不想騙你,所以每一步,我都和你說得很清楚了。”
“那你告訴我。”我引着黑髮拉着珠簾,兩縷黑髮慢慢的朝着沐七纏去:“我和阿熵到底有什麼不同?讓你一定執着於我?”
不是我這具軀體做了很多壞事嗎?
爲什麼就又是我才能成爲神母?
“因爲是你佈下了當初那諸神之戰的殺局。”沐七擡眼看着我,輕聲道:“阿熵不過是……被迫捲入罷了。”
“你和阿熵,根本不可同日而語。你們相對而生,可也有先後。先有你,再有阿熵。就是因爲你無法被制衡,才又創造了阿熵。”沐七看着我。
語氣中帶着幾分可笑:“現在滿意了?”
我不由的皺眉,還想再問什麼,可沐七卻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原本垂直的珠簾,好像突然就活了過來,猛的朝着我捲了過來。
那綠珠看上去和他獻禮給阿乖時的沒有任何區別,可一旦碰到,就好像有着一道道尖扎般的電流往體內竄。
這種電流又好像是一種神經毒素,直接讓腦袋有着無數針扎一般的痛。
而且綠珠一經碰到,立馬汲取着記憶往上而去。
我任由這尖悅的痛意扎進腦袋,兩縷爬進房間裏的黑髮,對着沐七就捲去。
沐七似乎早有準備,就在他微微擡手的時候。
我卻轉而猛的引着黑髮,扎入了那具被沐七扶着的軀體拖及腳踝的長髮之中。
黑髮涌動,與那具軀體的黑髮瞬間宛如根根相吸的磁鐵,兩兩相對。
也就在同時,那具軀體猛的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