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府。

    嫁女之後,偌大的鎮國公府變得冷清許多,元氏多虧有了沈黎的陪伴,日子變得沒那麼難熬。

    經歷粉黛一事,沈勳整個人都變得沉默起來,有時候變得就連元氏都覺得他很陌生,經常看着窗外發呆,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糊塗心思,就連黎兒都看出他的不高興,拿出自己心愛的小玩具逗爹爹開心,沈勳也只是愛答不理的狀態。

    人都是有底線的,日子長了,元氏對沈勳的不瞞不禁越來越多。

    這天,輪到沈勳當值,一大早便出門去了。

    元氏和沈黎用完早膳之後,便陪着他在院子裏面讀書。

    快入春了,天氣漸漸暖和起來。

    園子裏,柳葉抽出了新枝,枯黃的草地隱隱有了煥新之勢,空氣也十分新鮮,叫人看了,便覺得賞心悅目,滿滿的生活的希望。

    沈黎這個冬天並不好過,儘管已經儘量躲在溫室中,可總避免不了寒風的侵襲,一個冬日裏竟感染了兩次風寒!

    先天的心臟不好,自然是承受不了風寒的侵襲,所以沈黎病倒了。

    小小的人兒蜷縮在牀上,嘴脣凍得烏紫,整個人都在不停的打哆嗦,竟還想着元氏會爲他擔心,病入膏肓之際,也不忘提醒元氏注意身體,不要爲了他的身體過的思慮。

    這一番話,聽的元氏眼淚都快下來了,更加盡心盡力的照顧這個懂事的小兒子了。

    在元氏衣不解帶的悉心照料下,本來太醫都說這孩子挺不過這個冬天了,沈黎奇蹟般的恢復了。失而復得的感覺使得元氏對沈黎更加視若珍寶。平日裏喫喝用度無不是最最上乘的,就連看顧的丫鬟婆子也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黎兒,看這個字,念什麼?”元氏雖出身商賈之家,但是從小大家閨秀學的東西她一樣都沒拉下,早年間甚至和京城的才女比拼中略勝一籌。元氏的父親歲是個商人,但是從小就對元氏兄妹幾個的學習十分上心,不惜花費重金聘請京城中有名的老太傅到家中爲孩子們教學。

    “沈!這是爹爹的姓氏!”沈黎一口小奶音,驕傲的說道。

    沈黎雖小,但是看的出來是個學習的好苗子,一點就通,京城的太傅看過,說是稍加時日,這個孩子必成大器!

    “黎兒真聰明!”元氏摸了摸沈黎的腦袋,表示獎勵。

    “夫人!門外有人說要找您!!”正當母子二人享受這不可多得的親子時光的時候,小廝的通報聲打破了溫馨。

    有人找?

    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太太,若不是下帖子邀請的情況下,會有人找?

    可是元氏分明清楚的記得,最近忙於照顧沈黎,並沒有給哪位夫人下過請帖?

    這會子回事誰呢?元氏十分好奇。

    “傳到前廳吧,我稍後便來。”懷着來者是客的態度,元氏還是決定見一面。

    “黎兒,你去書房找太傅吧,母親去去便回。”

    沈黎乖巧的點了點頭。

    ···

    只見前廳一個穿着粉色衣裳的女子,背影纖細,正在來回踱步,看得出來,十分緊張。

    元氏看這個背影,很明顯是一個年輕女子的,不禁皺了皺眉。

    她並沒有和哪家的年輕姑娘有過什麼交集啊?

    “姑娘是?”元氏走到門口,主動開口詢問。

    那粉衣女子聽到身音,急急地轉頭,便撲通一下,跪在了元氏的跟前。

    元氏嚇了一跳,趕緊上前,作勢要攙扶起這名女子。

    誰知這女子並沒有想要起來的意思,只直直的跪在元氏跟前。“夫人,求求您了!!!只有您能就奴家了!”

    元氏瞬間頓住了手,上下打量起了這個女子。

    相貌姣好,身量纖纖,有一種神祕的獨屬於少婦的媚態。但這些都不是最吸引元氏目光的。

    元氏在她微微福身子的時候,便一眼注意到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元氏微怔,“這是···?”

    粉黛接話:“老爺的孩子。”粉黛傷心欲絕,滿臉痛苦:“當初都怪我不好,不該不管老爺的感受,就隨便編個理由離開他。”粉黛哽咽:“可我也是看不得老爺那麼驕傲的一個人,爲了我,整日裏幹些賣字畫的行當,所以我纔想辦法逼走了他。”

    元氏:“······”好能編一女的。

    元氏雖看不慣粉黛,但畢竟粉黛懷了身子,又口口聲聲的說是沈勳的孩子,元氏總不能將人家趕出去。

    “管家,準備一間上等的廂房,帶這位小姐過去。”元氏有條不紊的吩咐道。舉手投足間皆是大家主母的風範。

    這下輪到粉黛懵了,這元氏怎麼和她打聽的完全是兩個人?明明在茶館裏邊說書先生說元氏從小便在蜜罐子里長大,最最一生都順遂的她是最最看不得外室小三這樣的事情發生的。按理說,元氏應當大發雷霆,將自己臭罵一頓,能動手最好,這樣自己就有充足的理由呆在鎮國公府了,老爺對她的愧疚也會更多一些,更重要的是元氏會因此在鎮國公心中留下毒婦的形象。

    原本一石三鳥的計劃,可元氏偏不按套路出牌,反倒打得粉黛措手不及。

    “這位小姐,請吧!”

    管家的態度算不上好,這麼多年,管家自然是認可元氏的,因此對這種做人外室的女子多有鄙夷。

    粉黛拿起地上的包袱臨走前,想元氏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夫人,我先下去了。”

    “孩子是不是老爺的可不是你一張嘴說了算,等會我會爲你請太醫,等到孩子生下來,若真是老爺的,自然皆大歡喜,自然不會虧待你的,若不是老爺的,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元氏突然對着粉黛的背影平靜的說道:“亂棍打出去都算是輕的。”

    粉黛的背影肉眼可見的頓了一下,隨後便打直了背,“多謝夫人提醒,粉黛心中有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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