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康想起李愛華曾經跟他說過的一件事,與田韶道:“小田,若是你成爲叔叔阿姨的乾女兒,這些人應該不會再如此欺負你了。”

    李愛華的好友,與縣/委李主任的乾女兒,這兩者意義是完全不一樣的。

    田韶搖頭道:“我有爹孃不認乾親。”

    趙康也不好再繼續勸說,他轉移了話題:“我已經查到了,是魯子笑暗示沈老太太的親戚讓你搬走。這人是閔廠長的祕書,最會拍馬屁了,故意刁難你應該是爲了討好閔夫人。”

    田韶嗤笑道:“不,像這種聽話的狗,沒有主人准許是不會亂咬人。”

    “小田,慎言。”

    田韶並不覺得自己有說錯,一直忍,她真的忍夠了。

    趙康看她這狀態有些擔心:“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你想怎麼處理。”

    田韶沉默了下說道:“閔意遠有沒有強迫過女工跟他處對象?”

    趙康哭笑不得,說道:“沒有。你以爲大家都跟你一樣眼裏只學習啊!他長得不錯,又是大學生,又因爲是閔廠長的兒子在廠裏很受器重。機械廠的女工都巴不得被他看上嫁進閔家,進門以後就有享不完的福了。”

    田韶嗤笑道:“他若真的很優秀閔夫人怎麼可能讓我跟他相看,就我家的情況,那些家裏條件好的都退避三尺。”

    現在只要去打聽,就知道她爹身體不好且下頭三個妹妹在念書。對男方來說,這是一個大包袱。做父母的都希望兒女好,閔夫人就算不給兒子找個有助力的,也該讓她娶個門當戶對的。所以,這裏面一定要貓膩。

    趙康不否認田韶優秀,但她家裏確實拖了後腿。特別是下頭三個小的還在念書,只學費跟紙筆等就是一個不小的開支。他搖頭說道:“這個我暫時沒查到。”

    倒不是沒有時間,而是沒有深入調查。

    “他處沒處過對象?”

    趙康笑着說道:“大學畢業後處過一個對象,最後因爲都回原籍工作就分了。傳聞最近跟他們的廠花走得很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田韶心頭一冷,說道:“有道是空穴不來風,這傳聞十有八九是真的吧!”

    趙康對這些八卦事不感興趣,拿了一把小刀給他,然後說道:“小田,符合你要求的短匕不好弄,我已經託人幫着買了。要過些日子才能到,你再多等幾天。”

    田韶沒想到買一個防身的短匕這般麻煩。

    談完事趙康就準備走,就在這個時候田韶叫住了他:“你在這兒等等,我有東西給你。”

    說完田韶將門關了,到了廚房將鐵盒子挖了出來。拿了四根大黃魚塞進蔬菜堆裏,然後開門讓他進來。

    趙康看着田韶手裏捧着的鐵盒子臉色一下變了,壓低聲音問道:“這是什麼?”

    “進來看。”

    趙康進了院子順手還將門給關了,然後迅速從田韶手裏接過鐵盒子。一打開,如他所預料的那般是黃魚,一盒子金燦燦的黃魚差點晃花他的眼睛。

    這屋子他之前有帶人來搜,從裏到外任何角落任何物件都搜了,沒搜到東西。他問道:“你從哪找到的?”

    田韶指了下廚房,說道:“竈臺下面,我燒火的時候發現磚塊顏色不對,想起你在棗樹下挖到黃魚的事就試了一試。趙康,一共十六根黃魚,我拿四根,這十二根是你的。”

    趙康一下急了,說道:“田韶,這是國家的財產,你怎麼能私吞了呢?”

    若是趙康說這是他的房子黃魚都是他的,田韶會將四根黃魚拿出來。可他這麼一說明顯是要上交,那田韶就不給了。

    田韶反駁道:“什麼叫我私吞?若不是我,你們抓得到赤虎嗎?能將他搞出來的那個團/夥一鍋端嗎?能收繳到那麼多的錢跟物資嗎?”

    赤虎的案子太大了,一抓着就報到最上頭去了。不僅秦革跟蘇寬得到上頭嘉獎,就是公安局內參與行動的都有功。像趙康後來又挖出徐麗娜,上繳一箱子的小黃魚,兩次功勞疊加直接升了一級。

    趙康默了默,說道:“你放心,我會給領導打報告,讓他們給你獎勵。”

    田韶纔不要公安局的獎勵,了不起就一百塊錢了:“趙康,沒有我,你買不到這院子;沒有我,這一箱子的黃魚也找不出來。所以四根黃魚,我拿得問心無愧。不過你若是執意要收回去就跟你領導彙報,讓你領導來找我吧!”

    趙康眉頭都打結了:“田韶,這是國家的財產,你不該私拿的。田韶,你這思想不端正。”

    田韶坦然道:“你要這麼覺得,那我也沒話說。”

    她承認她的思想覺悟低。這四根黃魚是啓動資金,她是不會上交的,不過以後賺錢了有能力也會反饋社會。

    趙康說服不了田韶,只能先捧着鐵盒子離開。沒去找領導,而是先將一盒子的黃魚放宿舍內,然後去了局/長辦公室打電話給李父。

    趙康實在是沒辦法了,將這件事跟李父說了,說完後道:“叔叔,你幫我勸勸田韶吧!這是屬於國家財產,她不能私自留下的。”

    李父沉默了下說道:“若她執意不交出來,你真要上報?”

    不上報違背了他行事的原則;可上報肯定會對田韶的名聲不好,然後他跟李愛華的關係也會很緊張。趙康一時之間,真的是左右爲難。

    李父說道:“就我對田韶的瞭解,她並不是一個貪財的人。她留下這四根黃魚,肯定是有原因的。你晚些再去找她,跟她好好談一談。若是有什麼難處,我們可以一起給她想辦法解決。”

    趙康覺得這也算是個法子了。

    田韶將四根小黃魚藏好以後,就直接去找了湯圓圓,這姐妹消息靈通,也許知道得更多一些。

    湯圓圓看到她,頗爲意外:“今日怎麼有空來找我了?”

    田韶也沒跟她來虛的,直接說道:“我想找你打聽點事,咱們出去外頭說。”

    到了一個拐角處,田韶道:“圓圓,我記得你愛人的大哥大嫂都在機械廠上班,機械廠的事你知道嗎?”

    湯圓圓環視了下四周,見沒人靠近才壓低聲音說道:“我聽聞曹大姐想撮合你跟閔廠長的小兒子,這麼說是真的?”

    “你也聽說了?”

    湯圓圓笑着說道:“前兩日就聽說了,只是你說二十歲之前不處對象就沒去找你。怎麼,同意相看了,過來我這兒打聽他們的底細?”

    他丈夫還說閔家這麼好的條件田韶肯定會同意,她說不會。跟田韶接觸這麼長時間,知道她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

    田韶委婉地說道:“我現在不想處對象,但閔夫人不願放棄,故意讓人將這事告訴我爹孃。正巧我聽說閔意遠之前處過對象,現在還跟他們廠花苗甜甜打得火熱,若是真的,那不用我勸他們就會放棄了。”

    若是直接說她要對付閔意遠,湯圓圓怕影響到大伯子夫妻不會據實以告。

    湯圓圓笑着道:“原本以爲你埋頭讀書不知道外頭的事情,沒想到消息還挺靈通的。小韶,據我所知,這個閔意遠在大學時處過一個對象,畢業後就分開了。回來後在家裏安排下定了親,結果在結婚前一個月女方退婚了。”

    田韶一聽就覺得不對了,說道:“他做了什麼,臨近結婚女方也要退婚?”

    湯圓圓小聲說道:“有傳聞說他揹着未婚妻暗中與別的姑娘往來密切。至於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

    田韶蹙着眉頭道:“空穴不來風,而且她未婚妻臨結婚之前都要退婚,明顯就不對勁。”

    湯圓圓貼着田韶耳朵,賊兮兮地說道:“我沒見過他,不過聽說長得俊朗嘴巴也甜,另外出手也大方。所以在機械廠,他非常受歡迎。”

    “那跟廠花苗甜甜的事呢?”

    湯圓圓賊兮兮地說道:“我大嫂親眼看到過兩人一起進的電影院,還有他們廠也有人看到兩人軋馬路,至於是不是對象就不知道了。”

    田韶覺得她的話很奇怪,說道:“這還不是處對象,那什麼是處對象?”

    湯圓圓搖頭說道:“兩人都不承認是處對象,而且還說當時有許多人一起玩,咱也不好說啊!小韶,你反正也不去相看,這些事知道就好不要去外頭說。”

    田韶暗道,不用我到處宣揚,你自己就會忍不住說。也知道湯圓圓的性子,所以被逼搬家的事她沒說。

    回了辦公室,田韶坐下整理資料時發現多出了一個文件袋。她心頭一跳,不由地擡頭看向趙曉柔,不過這姑娘此時正低頭幹活呢!

    田韶將文件袋放進抽屜裏,一直到中午回到租房內才取出了文件袋裏的資料。看完資料,田韶直呼好傢伙。

    上大學前談了兩個,大學裏至少談了一個,分配回機械廠工作後在他媽的安排下定了親,不想定親後暗中還跟機械廠的一個姑娘往來。後來他未婚妻發現退婚,他也被閔夫人逼着與那個姑娘斷了,結果沒兩個月後又跟個女護士好上了。加上苗甜甜,前後一共處了七個對象。

    莫怪閔夫人相中了她,這是覺得她沒靠山好拿捏,娶進門後閔意遠在外胡搞也不敢鬧了。

    第二天早晨,田韶就將修改後的文章寄去了省報社。筆名就用的大丫,留的是真名跟紡織廠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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