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若風罕見的身子一僵,默默朝後退了幾步,躲在宋憲康身後。

    昭瑤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心中的疑團也越滾越大。

    安埉城距離太虛宗那般遠,他是如何在短短時間內同榮親王這般熟識的?

    楚煜與溫如意二人不明真相,一臉納悶地轉身朝後望去,便見自己那白衣翩翩的大師兄面無表情地跟在一個稚氣未脫的女子身後,朝此處走來。

    “你這弟子不聽話,我明明叫他送宋姑娘回府的。”若風以意念向昭瑤告狀,換來一個輕飄飄的淡漠眼神。

    方纔昭瑤破天荒地發了火,短短時間再見,她還沒想好要如何再與他相處。

    總歸,得先把她與若風之間的誤會解開纔行。

    宋嘉榮很快便跑到了近前,一張小臉紅撲撲的,衣衫還略微有些凌亂。

    見自己的父親也在場,她訝異了一瞬,隨即揚起一副燦爛的笑臉湊過去:“爹爹,您也在此處呀!”

    王妃逝世的早,只留下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對於這個女兒,宋憲康一向是有求必應,不捨得責罵,是以即使此時夜晚見她還在外面玩鬧,也只是短短蹙了一下眉而已。

    反正,暗地裏也有暗衛一直護着她。

    “你呀,這麼晚了還不回府,又去哪裏玩了?”他嚴肅的臉上帶上了笑,全然一副和藹可親的父親模樣。

    “自然是去尋若風哥哥了呀!我找了一圈,原來他躲到爹爹這裏來了啊!”她似乎並不覺得此舉不妥,說完這番話,還朝他身後的若風做了個鬼臉。

    宋憲康的眼神輕飄飄落到若風身後,只一瞬便移開了眼,輕輕拍了拍她挽着自己的手,又對着昭瑤幾人相邀:“時候不早,本王這便安排車轎,送各位去王府休整,如何?”

    宋嘉榮這才注意到一旁立着的四個,哦不,加上沈溫謹在內的五個人,目光移到昭瑤臉上時,秀眉狠狠地蹙了一下,不過隨即便換上一副不諳世事的模樣:“對呀,幾位既然是若風哥哥的相識,不如與我們一同回府吧!”

    若風藏在宋憲康身後也不吭聲。

    這般場面,昭瑤只好默默應下。

    見狀,方纔被欺辱的布衣男子主動上前一步,抱拳謝道:“今日之事,多虧各位相助,來日再見,在下必然結草銜環,以報救命之恩。”

    他是個很拎得清的人,從方纔他們的言談舉止來看,必然不是普通人,救下他只不過是順手之事,他若是強行以救命之恩跟在他們身邊,反而壞事。

    不料溫如意掃了眼他身上的傷,當即便不同意:“你受了這麼重的傷,不如跟我們一起回去,爲你找個大夫醫治一番再走也不遲。”

    最後,他雖百般拒絕,還是在小女主的堅持下也登上了去往王府的馬車。

    直至上了車,昭瑤才後知後覺,自己是與沈溫謹同乘。

    若風與榮親王父女同乘,溫如意帶着布衣男子上了車,楚煜不顧三七二十一也跟了上去。

    最後,便只剩下他們兩人。

    車內氣氛僵滯,昭瑤端坐了許久,玉手輕輕挑起窗簾透氣。

    夏夜的微風吹進來,稍稍將她吹的清醒了些,便更不能忽視身邊那道沉默的視線。

    從方纔湖邊相見,沈溫謹隻字未言,只靜靜站在她身後,長長的睫毛垂着,是不同於往日的溫順模樣。

    見他這樣,昭瑤便更不知該如何開口。

    終於,醞釀了許久,她囁喏了下脣,正想出聲打破沉寂,沈溫謹卻突然平靜地面朝她跪下:“師尊,弟子知錯,請師尊責罰。”

    馬車並不大,他人高馬大的一跪,空間瞬間便小了起來,更爲壓抑。

    昭瑤沉默着看他,他身上的氣質已不復酒樓外那般低沉,是罕見的柔和,讓她覺得很是無奈。

    他並不知道,她碰不得他一根毫毛,否則便會受到系統自動懲罰,身死魂滅。

    她輕輕嘆了口氣,玉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察覺到他的身軀略微僵硬起來,又迅速地收回,道:“爲師並不怪你,只是爲師閉關多年,最不喜旁人揣測心思,故而方纔反應大了些,你起來吧,往後注意些便是。”

    她並不知,“旁人”二字一出,沈溫謹的眸色有多深沉。

    他靜默一瞬,隨即聽話地起身坐在一側,微微低着頭,一副恭順模樣。

    總歸是有些不一樣了,昭瑤心中微嘆,卻又無可奈何。

    馬車不多時便趕到了榮親王府。

    宋憲康雖看起來嚴肅刻板,卻出人意料的是個極爲細心的人,早早地便爲衆人備好了廂房,由着一衆侍女將他們各自送回房間。

    今夜鬧得屬實有些晚,加上之前趕路奔波,昭瑤早就一身疲憊。

    只不過,大抵是她與那逝去的王妃太過相像了些,王府的下人們一見她,面色各異,卻又不敢出聲,叫她極爲彆扭。

    帶着這份彆扭,她轉頭便陷入了沉沉夢鄉。

    ......

    這一覺睡得屬實有些香,以至於第二日她從牀上爬起來時,竟一時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清晨的日光越過窗戶輕飄飄灑進來,她抱着被子坐起來,長睫蓋住了那雙好看的桃花眼,周身氣質慵懶。

    不過還沒懵懂多久,她便猛然清醒過來。

    “小系統,小系統,快出來,與我說說反派情竇初開是怎麼一回事!”

    許是她的呼喚太過急切,系統很快便急匆匆趕出來,聞言又罵罵咧咧地回去查看,只須臾便回來,詫異道:“奇怪,又沒了,他現在的情緒很是正常,或許......是我昨晚看錯了。”

    “看錯了?”昭瑤驚道,還想拉着它仔細詢問,不過它卻很識相地轉身便跑了。

    所以說,昨晚她白白激動一番,且又白白因此與沈溫謹鬧出那麼尷尬的烏龍。

    破系統忒不靠譜,她扶額嘆息。

    正此時,屋外傳來一陣敲門聲,伴隨着侍女輕聲的詢問:“姑娘起身了嗎?小姐在院子裏等您過去一起用早膳。”

    小姐,宋嘉榮,該是極不喜歡她纔對,竟會主動來尋她,不知道又生了什麼奇奇怪怪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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