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瑤暗暗將滿腹心事藏在心中,與小女主道別,邁步踏入廂房。
……
一夜過後,王府中莫名其妙多出幾位眼生的客人來,出乎意料的是,並無一人多言,可見宋憲康心思之細膩。
並且,楚煜的身份也並未暴露,宋憲康只當他是普通賓客,並未特殊照料。
昭瑤對這位傳說中“深情”的榮親王也便暗暗生出欽佩來。
王府的府醫在替昨夜的布衣男子治傷,溫如意一大早便扯着楚煜的袖子去一旁察看,是以此時她身邊很是冷清。
四下無人,昭瑤坐在窗前的木椅上,以靈力催動指引鏡,已不知是第幾次查看鏡中畫面,畫面卻仍指向安埉城。
她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思索良久,終於拋出一道傳音符,將此事原原本本告知長淵。
青鸞鳥縱使入魔,但也不會有通天的本領,能藏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不被發現,此事,必定有哪個地方,是他們不曾想到的。
但願,長淵能夠窺探一二。
正想着,屋外傳來幾聲敲門聲,緊接着便是沈溫謹低沉的聲音:“師尊。”
昨夜她給了冷臉後,直到現在二人都未再交流,此時他突然找上門來,倒是叫她愣了一愣。
“師尊,在嗎?”又是一聲平靜的詢問。
昭瑤回過神來,將指引鏡收回靈府中,便出聲將人喚了進來。
沈溫謹緩緩邁入房中,在清晨日光的照耀下,溫潤如玉,丰神俊朗,慢步行至她面前停下,恭恭敬敬行了禮。
他一向淡漠,不用多言,她都能猜到他要說什麼。
是以,眼見着他就要將自己的臺詞說出來,昭瑤忙率先出聲:“若是爲昨夜之事而來,便不必多言。昨夜,是爲師情緒激動,未能明白你的意思,你無需多想。”
若非她忙着探查青鸞鳥一事,合該是她去尋他道歉的。
笑死,她還沒有狂到讓大反派來給她致歉。
聞言,沈溫謹長長的睫毛撲動幾下,面上依然沒有表情,只是頷首應下:“謝師尊。”
而後,他直起身來,那雙好看的眼睛終於落到她身上,視線相撞間,竟是昭瑤率先敗下陣來,尷尬地扭開頭。
沈溫謹的眸色淡了淡,心中生出一絲苦味,又自顧地行了禮,便想要退出去。
昨夜,他一夜未眠,和衣在窗前站了一夜,猜測她的心思,思索如何尋求她的原諒。
卻沒想到,她其實並不需要。
此事,是他僭越了。
昭瑤盯着他的背影,心中沒由來地一陣慌亂,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又升了上來。
終於,在他要徹底離開之前,她扶着額頭無奈地加了一句:“爲師與大長老只是幼時相互照料的情誼,往後你不可再多想。”
門口的人腳步頓了頓,黑眸垂下,不知有沒有聽進去,只溫聲道了聲是,便重新提腳離開。
彷彿是一夜之間,他便又變回了她剛出關時的性子。
“小系統,我到底要怎麼做?你可有什麼建議?”
潛意識裏,她覺得她雖知道劇情,但系統定然還知道一些她所不知道的東西。
系統過了許久才懶懶地給她答覆,一看便知是不情願:“現在的劇情是你自己打開的支線劇情,只要不涉及到傷害反派,便隨你自己來。”
支線劇情,便是青鸞鳥一事引起的,是以纔會出現宋憲康、宋嘉榮這些支線人物,怪不得,她竟是一絲印象也無。
“反派情竇初開一事究竟是怎麼回事?莫非我這就已經成功了一半?”她又隨口問道。
昨夜,她可是因此事激動了許久。
在修仙的資質方面來說,比起楚煜來,其實沈溫謹還要更勝一籌,若是他能主動追妻,定然有很大的把握能追到手。
然而接下來系統一番話卻打碎了她一切幻想,只聽它支支吾吾道:“唔,昨夜想是我看錯了,反派的情緒現在很穩定,修仙之心堅若磐石,並沒有受到情愛的影響。”
聞言,昭瑤一下子從木椅上站起來,一臉的驚訝。
她還想細問,但系統許是察覺到了她激動的情緒,先她一步離開,不論她再怎麼喊,也喊不出來。
所以,昨夜她激動之下做出那般尷尬之事,都是這樣一個低級錯誤導致的?
昭瑤頓時覺得失望透頂。
正扼腕嘆息着,屋外又傳來一聲詢問:“姑娘可在屋中?王爺邀您前去一敘。”
聽是宋憲康相邀,她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頭,擡腳朝門口走去。
心中的不情願在看到門口侍女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反而換成了一絲興味。
她當即便不猶豫,隨這侍女離開了廂房。
彎彎繞繞走了許多路,卻還未到達宋憲康的住處,領路的侍女低頭沉默不言,腳下邁着不快不慢的步子。
昭瑤淡淡看着她的背影,袖中的手指舞動,指尖緩緩飄出一縷淡白色的靈力,緩緩地向四周延伸開來。
王府修建的極爲豪華,一路上假山假水應有盡有,空氣中都泛着濃郁的花香,踩在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上,四周幽寂,沒有一個人影。
侍女帶着她又拐過一個彎,面前是一條長到彷彿沒有盡頭的路,兩旁雖栽着鬱鬱蔥蔥的花木,卻在此時這個似是平常的清晨裏,散發着別樣的氣味。
自然,是隻有昭瑤才能聞到的氣味。
侍女在路口停下,低垂着腦袋,聲音如古井無波:“姑娘,從此處過去便是王爺的住處,王爺在屋內等您,您快些過去吧!”
昭瑤順着這條路望過去,眼皮一跳,嘴角蠕動一番,忍了許久,終究是沒忍住,發出一聲輕嗤。
笑死,莫不是當她是個傻的,叫她自己跳進這明晃晃的陷阱裏面去?
她覺得自己的修爲受到了侮辱,再看這身旁魔氣幻化成的侍女時,再沒有一絲興味,水袖輕揚,便叫她散成一團霧氣,自王府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