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惠帝輕飄飄的話語下,宮裏開始清掃,在這樣的高壓環境下,有太監和宮女被放出宮了,也有直接死在刑訊中,整個後宮都飄蕩着血腥味。

    御膳房那邊更是直接大換血,沒有一個御廚留下來了。

    南枝默默鬆了一口氣,這樣父皇就不會喫加料的東西吧。

    皇宮裏是乾淨了一點,但是惠帝的名聲更難聽了,外面都在傳惠帝是暴君,一天要殺十個八個太監宮女,明光殿外血流成河,而且還越傳越離譜,說惠帝啃食人肉,食人心肝,那些死掉的人,都被挖了心肝。

    不止是暴君,更是邪祟。

    連宮裏不明所以的宮女太監都嚇得面無人色,南枝聽到這些流言的時候,深深爲父皇抱不平,不是的,我父皇不喫人.肉,他純粹是脾氣爆裂,精神上有點問題。

    那個什麼寧王真壞,天天背後說人壞話,如果有個人每天到處說她尿牀,拉褲兜裏?!

    氣死啦,氣死啦……

    南枝突然有點理解父皇暴躁的心情了。

    雖然父皇被罵了,但系統哥哥說她最近都喫到沒有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只能委屈父皇了。

    但離選秀越來越近,南枝就越小心,連永春宮都不敢出,故事中,她是掉在池子裏淹死的,至於是不小心掉下去的,還是被人丟下去,南枝都不知道,就直接呆在永春宮裏。

    可在選秀的前兩天,皇后的孩子,惠帝的嫡子,才一歲多一點的小皇子得了急症,來勢洶洶,僅僅熬過了一天,人就沒了。

    爲此,惠帝大發雷霆,鳳棲宮血流成河,是兒子沒有了,而且還是嫡子,不出意外是繼承人,就這麼沒有了,任誰都接受不了。

    一時間,後宮又是腥風血雨,後宮女子更是膽戰心驚,幾個妃子更是被惠帝活颳了,生生活颳了。

    惠帝的名聲更是臭不可聞了,臨近選秀出了這檔子事情,皇帝活活颳了後宮妃子,哪家捨得自己的女兒進宮受苦的,利用門路,利用權勢避開了選秀。

    但更多的人是沒辦法,哪怕皇帝真的是一個暴君,如果抗旨了,滿門馬上就沒了。

    南枝遠遠看了一眼,看到惠帝赤紅着眼睛,如同困在囚牢之中,咆哮的野獸,一種難言的感覺從心頭升起,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弟弟死了,現在是不是就該輪到她了,小小的南枝心中涌出一種明悟,這就是命運吧,故事中她們這些孩子的命運就是這樣一個個死掉。

    南枝回去,晚上就開始做噩夢發熱了,嚇得賢妃日日夜夜守着,恨不得把女兒栓在褲腰帶上,女兒說要一起睡,那就一起睡覺,千萬不能沒了。

    “父皇。”南枝醒過來,揉着眼睛,看到一個男人坐在牀邊,像一個石雕,一動不動,身上籠罩着難言的氣氛,似有一層無形的隔閡和薄膜,將惠帝和周圍的一切隔開。

    孤獨,寂寞,像一頭孤軍奮戰的野獸。

    所有的一切,都肆意地拉扯,蹂躪着惠帝精神。

    南枝伸出手摟住了惠帝的脖子,頭埋在他的肩膀上,,一下一下輕輕拍着惠帝,也不說話。

    惠帝面色一片漠然,他就靜靜地看着懷裏的孩子,柔軟的,奶呼呼的,他想起了那個死在他懷裏的孩子,他的兒子,嫡子…….七

    那些要他寫罪己昭羣起洶涌的言論沉渣泛起,真是可笑。

    惠帝明白,他之所以要經歷這些,是因爲他坐在一個權力的椅子上,所有人都想要,不是無緣無故經歷這些。

    但內心的狂暴幾乎要將他撕裂,殺盡所有人。

    “咕嚕……”南枝的小肚子發出了飢餓的聲音,南枝對惠帝說道:“父皇,肚肚餓了,要喫東西。”

    惠帝:“喫吧。”

    南枝抓住了惠帝寬大的衣袖,“父皇,你陪我喫。”

    惠帝直接冷酷無情拒絕,“不行,忙。”

    惠帝的臉色不好,似有一層灰濛濛的東西蒙在他的臉上,晦暗不明,相由心生,最近的惠帝時運不濟。

    南枝瞅了惠帝一眼,“你不陪我,我就會哭,我要哭了喲,我真的要哭了哦。”

    惠帝拎起了小糰子,就抓着南枝後背的衣服,把人拎起來,放在了凳子上,“等着。”

    南枝:……

    攸寧的臭粑粑真粗魯!

    哪有這樣對寶寶的。

    膳食擺上來,惠帝沒什麼胃口,但看到女兒喫得搖頭晃腦,香噴噴的樣子,也有那麼一點胃口,稍微吃了一點。

    看惠帝心情似乎好看一點,周身的氣壓都鬆了鬆,南枝從凳子上滑下來,抱着惠帝的腿,搖了搖安慰道:“父皇,不要傷心,以後會有很多弟弟妹妹的。”

    等到那個娘娘進宮了,就會給惠帝生好幾個孩子呢,都會健康長大。

    就是,父皇好像是個大渣男,有這麼多老婆,如果爸爸有這麼多老婆,媽媽要頭都要給他打爛,離婚,哼!

    惠帝嘴角咧咧嘴,很多孩子……

    他不相信什麼天煞孤星,上天詛咒子息不繼,但是後宮的孩子很少,流產夭折的很多,留不住孩子,不由得心裏懷疑和不忿。

    詛咒?

    呵……

    憑什麼?

    他是天子,是皇帝,難道寧王那個亂臣賊子就是正道,笑話!

    南枝突然問道:“父皇,囡囡真的是被自己家人殺死的嗎?”

    “哪個囡囡,哦,那個奶孃的女兒,不是,生下來就是死胎,結果到了宮裏,被人挑撥了兩句,就覺得是夫家弄死了她女兒,逼她入宮奶皇嗣,愚不可及。”

    “用腦子想一想,用女兒來控制她比殺了她女兒更有用。”惠帝冷笑,就這樣的手段,跳蚤一般陰暗的上不了檯面的手段,還是明君之相,讓人噁心。

    但這樣的手段,把惠帝后宮的後宮鑿成了篩子,惠帝堅定認爲自己孩子少就是寧王害的,這次處理很多人。

    南枝雙手撐着下巴嘆氣,人生無常,大腸包小腸啊!

    “父皇,你會殺了奶孃的家人嗎?”南枝問道。

    惠帝裂了咧嘴,“當然……不會,君無戲言,朕說過了,不會殺了李家人,就要她死不瞑目,怨氣難消,無能爲力,氣得魂飛魄散。”

    南枝:……

    父皇好幼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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