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但選秀還是如期舉行了,喪子的皇后強撐着給丈夫選女人,賢妃看到皇后厚厚的妝容下掩藏不了的憔悴,悲痛……

    賢妃心裏慼慼焉,她必須要再小心,更加小心,後宮現在只有一個孩子,僅剩一個了,也變得顯眼無比。

    賢妃將女兒拘在永春宮裏不出來,更不敢帶着孩子去給皇后請安,皇后剛剛喪子,看到活得好好的孩子,心裏肯定不舒服。

    賢妃看着金碧輝煌的皇宮,心裏忍不住感嘆,這紫禁城恐怕是叫子禁城,這麼不利子嗣。

    賢妃看着下面的二八年華,環肥燕瘦的鶯鶯燕燕,那麼年輕貌美,希望能有人生個孩子出來吧,不然她的孩子就太顯眼了。

    皇帝不高興,她們這些後宮女人們活得戰戰兢兢的,至於爭寵什麼,也要皇帝願意有心情給恩寵。

    “拜見皇后娘娘,娘娘洪福齊天。”

    一羣年輕貌美的女人,身姿綽約地朝皇后行禮,脆生生,一張張紅脣張張合合的,皇后愣愣地看着這些女子,寬大的袖袍中,雙手捏成了拳頭,指尖掐入了掌心,刺痛無比。

    她的孩子沒有了,丈夫要選女人生孩子,哦,那個小小的孩子呀,死在她的懷裏,他的父親就已經忘了他,選擇其他女人再生孩子,將死了的孩子忘得一乾二淨。

    可是她還不能表達不滿,甚至不能朝皇帝痛苦質問,因爲她不單單是一個妻子,還是皇后,是一國之後。

    皇后遲遲沒有喊起身,讓氣氛一下變得有些怪異和緊張起來,一個個都端正着行禮的姿態,不敢東張西望,心裏有些嘀咕,皇后這是在她們下馬威吧。

    “娘娘,您也看迷花了眼,臣妾看這些年輕美麗的小菇涼們,就想到以前,日子過得真快呀。”賢妃出聲道,驚醒了陷入了莫名情緒之中的皇后。

    皇后露出了笑容,雍容華貴,“是呢,花一般美麗的人兒,看着就讓人高興,起身吧。”

    “你是哪家的?”皇后看向了隊伍中一個女子,那女子姿態柔美,皮膚白皙空靈,在陽光下,如盈盈潤澤毫無瑕疵的羊脂白玉,氣質獨特,在一羣美貌突出的女子中都格外突出。

    其他秀女看向她,眼神在她的臉上流轉,情緒外露的,都控制不住露出了嫉妒和敵意,亦或者不屑的。

    那女子趕緊行禮,雙手交疊,修長如玉石雕琢打磨一般,潤澤圓潤,聲音溫婉柔和,風風韻韻:“回娘娘,臣女是施翰林之女施佩柔。”

    如果南枝在場,聽到這個名字,就知道她是故事中,那個拯救後宮無嗣的女子。

    真美!

    賢妃心裏‘咯噔’一下,這麼美的女人進了後宮,那還不得是大敵,皇帝不在意後宮,但不代表,他不喜歡漂亮的女人呀。

    皇后似沒有察覺周圍人情緒翻涌,關切地詢問了施佩柔一些問題,施佩柔都一一回答了,語氣不急不緩,娓娓道來,讓人覺得聽她說話都是一種享受。

    冰肌玉骨,鍾靈毓秀,肯定會受寵,大家心裏如此想。

    施佩柔大出風頭,但她本人淡淡的,並沒有因爲皇后的過多關注而自得,舉止大方。

    賢妃看皇后這樣,便知道這個施佩柔是要進宮的,皇后地位超然,不需要爭寵,但對於她們妃嬪來說,只要是進了宮的妃嬪都是敵人。

    果不其然,皇后很擡舉施佩柔,直接就給了一個貴人的封號,其他都是采女常在,一般都是侍寢之後纔給貴人的位份,但施佩柔還沒有侍寢,就成了貴人。

    施佩柔一進宮就入了皇后的眼。

    “母妃,選秀完了嗎?”南枝憨態可掬地給賢妃倒茶,雙手小心翼翼捧着茶杯端到賢妃面前,“母妃喝水。”

    賢妃看着女兒,心尖顫了顫,端起茶杯喝乾淨了,摸了摸女兒的頭,嘆了一口氣。

    南枝問道;“母妃,怎麼了,你不高興嗎?”

    賢妃懷着一絲絲怨氣道:“你父皇有了漂亮的女人,以後都不會記得你了。”

    南枝:……

    那是肯定的呀,以後父皇只喜歡那個女子。

    在性命威脅下,南枝覺得父皇喜歡誰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活下來,才能喫醋。

    南枝抱着母妃的胳膊,“母妃,父皇喜歡誰是父皇的事,母妃喜歡什麼,我陪你做,我會陪着母妃。”

    “母妃,你教我看書吧,教我做飯吧。”

    賢妃盯着女兒思索,“對哦,你學得越多,你父皇就越高興,會常常來看你。”

    南枝:……

    不是的,我不想喫有莫名其妙的東西,纔想學做飯。

    她纔剛上幼兒園幾天就死了,她要學習,等找到爸爸媽媽,告訴他們,她學了很多。

    當天晚上,惠帝便寵幸了施佩柔,並沒有多寵幸,第二天晚上又寵幸其他的新人,一一輪轉。

    惠帝的目的性非常強,並不是純粹享受美色,而是像個農民一樣播種,指望能有豐收。

    後宮爭奇鬥豔,拉幫結派,賢妃作爲宮裏唯一有孩子的妃子,還是有不少新人願意投靠,南枝還因此收了不少禮物,不是金項圈就是玉石,一些特別的小玩具。

    這些東西都被賢妃收了起來,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察覺有不對的東西,直接就送還給原主。

    “這寫的什麼東西,這麼醜?”惠帝看到女兒拿着筆,畫出一團團黑斑,發出了嘲笑。

    南枝認真反駁,“父皇,我還小,你從小就把字寫得很好嗎,你應該鼓勵我。”

    惠帝伸出手直接擼了一把女兒的頭,把人擼得踉蹌了一下,他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但很快又沉了下來。

    這後宮,就只有這麼一個孩子了,新人進宮了兩個月,都還沒有消息,這讓惠帝很煩躁。

    “你寫什麼,朕教你。”惠帝的心中難得生出一絲絲慈父之心,但教了幾遍之後,那點慈父之心也就隨風飄散了。

    真蠢。

    這麼簡單的字都寫不好,真笨!

    南枝:……

    走,走,走……

    眼光真不好,爸爸媽媽都說我是聰明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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