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每天爲了填飽肚子,費盡了心思,無法想象有人面對食物,喫不下去。

    系統:“厭食又不得不喫,痛苦又非得強迫自己喫下去,痛苦程度,和你每天喫不飽是一樣的,承受飢餓之苦是一般的。”

    “哦!”南枝點頭,“明白了,能感受到了。”

    南枝又疑惑,“爲什麼那世子就能喫下小姑姑做的東西,難道小姑姑跟娘娘一樣,有靈液,吸溜……”

    她一邊說,一邊流口水了。

    系統:“沒有,江樂安沒有靈液。”

    南枝哦了一聲,神色更加疑惑,不明白爲什麼。

    “大概姑姑做飯真的好喫,可我沒喫過。”南枝遺憾道。

    老錢氏不怎麼讓江樂安動手做飯,生怕讓江樂安的手臉被火氣和煙燻給弄粗了,弄髒了。

    這麼白嫩,被糟蹋了,實在心疼。

    一家人找到了不少蘑菇,洗乾淨了,江白明買了不少肉回來,所有的材料都準備好了,就交給江樂安處理。

    畢竟給江玉澤做肉醬的人是江樂安,其他人做出來味道可能不一樣。

    南枝沒有在廚房呆着,那麼多人都擠在廚房,她要去給蠶寶寶喂桑葉了。

    “紹興哥,你幹什麼?”南枝回到自己房間,看到大堂哥江紹興居然撥弄着簸箕裏的蠶寶寶。

    南枝一顆小心臟噗通噗通地亂跳,倒騰小短腿跑過去。江紹興也就是一個不到八歲的孩子,看到堂妹跑過來。

    看到她臉上着急的神色,江紹興直接伸手抓了一把蠶在手裏,笑嘻嘻跑出了屋。

    南枝急得去追他,“把蠶子還給我,還給我。”

    江紹興哈哈大笑,“就不給你,就不給你,二丫,你壞,你欺負小姑姑,還讓奶生氣,是個壞孩子,你讓奶哭,你讓大家都不開心。”

    “你這樣的壞女娃只能嫁給老光棍,你太壞了。”

    江紹元拿着一隻掙扎的蠶,手指一壓一擠,胖乎乎的蠶花花綠綠的腸子被擠了出來,是一下噴濺了出來。

    那蠶就只剩下一張乾癟的皮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南枝驚呆了,站在原地陷入了呆滯之中,江紹興似乎覺得這個還挺有趣的,又捏了幾隻了,嘴裏還笑呵呵的。

    系統咬牙切齒:“上去打他,我強化了你的手臂和腿部力量,給我打。”

    媽的,爲了養蠶,系統是操碎了心,一旦有什麼問題,孩子就第一時間問它。

    而且都已經用小麥秸稈做好蠶吐絲生繭的繭龍,蠶都要吐絲了,遇到了這種熊孩子,系統有點控制不住了。

    南枝聽到系統的話,舉起拳頭,朝江紹興飛快跑過去,江紹元還在笑嘻嘻的時候,南枝已經出現在他面前。

    南枝二話不說,對着江紹興就是一拳頭,砸在江紹興的臉上和胳膊上,疼得江紹興手一抖,蠶都掉落在地上了。

    南枝一言不發,對着江紹興打,江紹興疼懵了,跑又跑不過南枝,看着南枝舉着拳頭追自己,好像是惡鬼。

    “哇啊哇……”江紹興痛苦無比,嚎啕大哭,但南枝一臉漠然,舉着拳頭,一下一下打在江紹興的身上。

    那副漠然又冷酷的樣子,把江紹興嚇得哇哇大哭,在廚房裏忙碌的衆人聽到院子裏的動靜,連忙出來。

    一出來,就看到妹妹打哥哥,哥哥被打得痛哭流涕,江元忠看到兒子被打,頓時血往腦袋上衝,走過去就直接將南枝重重撥開。

    南枝跌坐在地上,自己慢慢爬起來,然後把地上爬動的蠶小心翼翼撿起來。

    “幹什麼,鬧什麼?”老錢氏看着南枝,“你爲什麼打哥哥?”

    老錢氏張望了一下,撿了一根枝條發泄似地,這段時間的積怨和憤怒都發泄出來似的,重重打在南枝身上,啪啪啪作響。

    南枝站着沒動,護着手裏的蠶,緊緊抿着嘴脣,甚至都沒有哭一聲,流一滴眼淚。

    但這樣的行爲,在大人眼裏,無疑就是蔑視和挑釁,老錢氏打得更兇了。

    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吳氏衝過去,把孩子摟在懷裏,藤條打在了吳氏的身上。

    “娘,娘……”江良才連忙喊道,“事情都沒弄清楚,把事情弄清楚。”

    “你們還護着她,這就是一個禍害,現在連哥哥都打,騎到哥哥的頭上。”老錢氏厭惡地說道。

    “大伯,紹興身上盡是烏青。”小錢氏撩起兒子的衣服,看到身上烏青的,頓時心疼,朝江良才喊道。

    老錢氏看到孫子身上的痕跡,更生氣了。

    南枝不慌不忙指着地上花花綠綠的汁液,還有蠶皮屍體,“哥搶了我的蠶,捏死了蠶。”

    “他說,我是壞孩子,惹了姑姑和奶不高興,要給姑姑和奶報仇,要殺死我的蠶,以後要把我嫁給老光棍壞男人。”

    “以後你爹爹都要靠我們養老,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搶了就搶了,以後你爹什麼東西都是我們的。”

    衆人:……

    “你胡說,我沒說,你冤枉我,二丫,你冤枉我。”江紹興下意識否認,潛意識覺得不能承認這樣的話。

    江紹興總是聽到爹孃說大伯沒有兒子,語氣中有種憐憫,又有一種優越感在,讓江紹興感受到了。

    但他沒有說搶了就搶了,什麼東西都是我們的。

    南枝覺得自己沒說謊,反正這一家人都是這麼想,就連爹都是這麼想的。

    “二丫,你好壞,你冤枉我。”江紹興對小錢氏喊道,“娘,我沒說這些話。”

    小錢氏的臉上露出了尷尬神色來,整個院子除了江紹興喊冤的話,都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其實換個角度看,江紹興行爲雖然不妥,但充滿了正義感,讓南枝這個壞孩子受到懲罰,看到她難受,其實是一件很暢快的事情。

    但現在這樣一件正義的事情,被南枝摁着錘。

    誰都沒有開口,誰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江良才漠然着一張臉,沒有說話,按理說被戳到了痛處,可江良才的心竟然劇烈波動了一下,然後陷入了死寂當中。

    平靜到江良才自己都覺得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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