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方便補給,對方還特意舍了那些後勤線狹長,不利於補給的地方,擺明了一副要長期跟你耗着模樣。
這還能怎麼打?
最初時候,泰王帶人試探性的打幾次。
然後他就再也不敢打了。
根本打不動。
若真的一座座堡壘這麼打下去,恐怕他們還沒走到陳安面前,自己的人已經死的差不多。這當然是不行的。
就算泰王願意,劉升也肯定不能拿着大宋的士兵去這麼消耗啊。
硬攻是肯定行不通的。
那就裏應外合。
然後新的問題就又來了。
就算是裏應外合,也總給有合適機會纔行吧。
就像此前,泰王玩的最熟練的一招,就是在兩軍交鋒之時令人倒戈,在最關鍵的時候給對方致命一擊。
這一招的效果是很好,而且每每都能得手。
但在對面根本不出城決戰的情況下,你又能怎麼裏應外合?
與人勾結,在關鍵時刻打開城門。
先不說這事的具體難度有多大,就算是真的打開城門了,難不成就能輕易攻進去了不成。沒那麼容易。
大華的實力尚且在大宋之上啊。
就算是完完全全的野戰,大華一方尚且未必會輸。
而在守城之戰中,在雙方實力並不懸殊的情況下,難不成你開一扇城門,就能立刻把城內的人全部打死了?
沒這種事
更別說在這種攻堅戰中,城門一般都是直接封死了,就算是在無人打擾的情況下,想要正正經經的打開城門都需要清理好長一段時間。
你一夥叛軍,真能一面頂着反撲,一面清理城門,輕輕鬆鬆的將人引到城內來?
說到底,這事不是不能幹,但只有在雙方實力懸殊,守城一方實力不濟,只能依靠城牆勉強守衛的情況下才能發揮相當作用。
如果在其餘時候這麼幹,很大概率是直接送人頭。
於是泰王與劉升兩人就這麼被擋了下來。
沒辦法,攻城自古以來就是個無解的難題。
在技術相差不大,實力相差不大,對方後勤充足的情況,想要攻城,其難度是非常大的。一座座看上去近乎堅不可摧的堡壘雄關,這是擋在泰王兩人面前的第一道妨礙。
而這僅僅只是麻煩的開始。
隨着時間過去,泰王驚愕的發現,他在大華軍中能影響到的人正在急劇減少。
減少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是被陳安安排到了後方去幹後勤,一部分是因爲不聽話被幹掉。
至於最多的,還是因爲想要配合泰王,所以屢次提議主動出擊,甚至當衆頂撞,然後被陳安直接幹掉了。
僅僅只是兩年時間,那些原本心向泰王的人就沒了大半。
剩下的那部分眼看泰王毫無進展,也大多打了退堂鼓,雖然明面上仍然在和泰王聯絡,但實際上如何也變得不可預知了起來。
而隨着時間不斷增長,壞消息還在不斷變多。
“劉先生,也不用太過擔憂。”
泰王勉強笑了笑,安慰道:“也不是沒有好消息的。”
“我怎麼感覺...這是個壞消息呢。”
劉升有些無奈的望了這位泰王一眼:“那些眉州世家本來有不少心向於殿下你,現在都通通被那位方程歐共殺了,對我們來說算什麼好消息?”
“這是大大的壞消息纔對啊。”
聽着這話,泰王愣了愣,隨後才反應過來,臉上露出苦笑。
是他一時沒轉過彎來了。
屠殺本地大戶,這按正常邏輯來說是好消息。
畢竟陳安在那邊的名聲越是不好,就應該有更多世家大戶不滿,從而想要投靠他們纔對。這是正常邏輯。
但問題在於,陳安殺的太過徹底了。
他不是殺一部分留一部分,而是不論好壞通通都給幹掉了。
大多數人都被殺掉了,另一些人雖然還活着,但也通通被沒收了產業,直接被遷移出去,等若是直接清零了。
到了這份上,就算心有不滿,也沒能力反抗。
只要我將所有人都幹掉,就沒有人能威脅我。
“不單單如此
劉升繼續苦笑:“那些世家大戶都沒了,他們留下的產業可是都還在呢,都被那位陳國公分給手下的將軍與兵卒了。’
“這麼一來,他雖然失了世家之心,卻有了手下將軍們的擁戴。”
當兵打仗爲的是什麼?
還不是爲了好處麼
普通的士兵只想要田地產業,而那些將軍除了這些之外,還想要的可能無非就是武學祕籍,還有一些上升的路子了。
而這些東西,陳安恰恰全都能滿足。
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是那些想要投靠泰王的人,他們之所以如此還不是想要搏一搏。只要泰王能成爲天子,他們就是從龍之臣,最後能得到不少現在得不到的好處。
但如果不用投靠泰王就能得到不少好處,那他們還有多少投靠泰王的動力?
泰王想到這裏,也不由發出悠長的嘆息。
“真是難纏。’
他嘆了口氣,隨後又說道:“若是再這麼繼續下去,我們遲早必敗。’
“必須想想其他辦法。”
“是啊。”
劉升點了點頭,也算認同泰王的說法:“只是這又談何容易?”
該試過的主意,他們已經通通試過了,根本就沒任何作用。
對方的陳安不僅手頭上的實力比他們更強,而且全程太過謹慎。
想要指望對方犯錯,實在太難太難了一點。
而眼前的情況又是如此的嚴峻。
說句不好聽的,若是再這麼下去,恐怕都不用對方多做什麼了,直接就這麼在原地跟他們耗着,都能夠將他們耗死。
“離間如何?’
泰王思索片刻,隨後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再度露出笑容,看上去似乎成竹在胸:“寡人在朝堂上有不少好友,可以讓人去彈劾這位陳國公,說他養寇自重,企圖謀反。’
劉升的眼前頓時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