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三國:漢中祖 >第一百四十六章校事
    公元229年,魏帝曹叡太和三年,十一月,雒陽。

    自從曹真伐蜀失敗後,曹叡雖有些沉寂,但是自有大志的他,很快從失敗的陰影中走了出來,着手對朝廷內部的整頓。

    十月,將平望觀改名聽充觀,每逢死刑及重大案件,經常會去親臨聽充觀,旁觀案件審理。

    再緊接着,曹叡向律法下手,從後漢到曹魏,律法世有增損,錯糅無常,條例繁雜。

    而且近百年來,士族各爲律法章句(分析註解),馬融、鄭玄諸儒章句十有餘家,各家皆有數十萬言,判決刑法合計條例二萬六千二百七十二條,七百七十三萬三千二百餘言,以至於官吏查閱律法,非常艱難。

    曹叡於是下詔全國統一用鄭氏章句律法,同時採納尚書衛覬的建議,並置律博士一職。

    最後曹叡又下詔司空陳羣、散騎常侍劉邵等刪約漢法,以制《新律》《州郡令》《尚書官令》《軍中令》。

    十一月,爲穩固自己的統治地位,將雍丘王曹植遷徙到東河。並調持假節,督幽、並、河北軍事的吳質入朝,擔任侍中一職,成爲輔弼大臣。

    吳質字季重,乃是先帝曹丕四友之一。在曹丕與曹植爭奪世子時,曾幫助曹丕剪除曹植羽翼楊修,並建言曹丕以仁孝打動曹操,可謂在奪嫡之中,居功至偉。

    不過吳質出於寒門,爲人趨炎附勢,常倚仗曹氏父子權勢,作威作福,令人反感。

    這一系列的人事安排及修繕律法,讓因爲內外原因有些混亂的朝局,迅速穩定了下來,也讓重臣再一次見識到這位年輕天子的手段。

    曹叡在銅鏡前,捋着鬢角旁的幾根銀絲,不由嘆了口氣,暗自思忖道:“女色不愧是刮骨刀,自己年紀輕輕便有白髮,日後還需節制少許。”

    但又想起昨夜寵幸的才人,心中不由一時火熱,又想道:“自己年紀尚輕,此時不作樂,老後豈不是感嘆大好年華易逝!”

    就在曹叡思緒之時,侍從拱手說道:“校事官趙印求見!”

    “讓其在殿中稍等。”曹叡淡淡回道。

    “諾!”

    校事官,乃是曹操時期爲監控忠於漢室大臣所設,後見有奇效,便以校事官監察百官及吏民,爲皇帝耳目,類似後世大明的廠衛制度(注1)。

    後面孫權見校事官制度好用,東吳亦設校事官,以校事江東士族官吏(注2)。

    曹叡待侍女爲其更衣,梳理完髮髻之後,徐步出殿。

    只見一人身材中等,平平無奇,若將他放到人堆里根本發現不了。

    趙印跪地,恭敬說道:“臣趙印拜見陛下!”

    曹叡正襟危坐案後,緩緩問道:“免禮,不知趙卿將死間人選,準備的如何?”

    趙印從懷中掏出巾帛,恭敬地遞給曹叡,說道:“啓稟陛下,臣已經挑選出二人,出生各不相同,皆有才華,或口才過人,或治政清約,符合西蜀、東吳二國用人喜好。”

    曹叡攤開巾帛,查看二人履歷,點頭說道:“辛苦趙卿了,此二人忠於我曹魏乎?”

    “啓稟陛下,此二人出身寒門,受我大魏恩德甚多,願入異國爲死間。”

    頓了頓,趙印拱手說道:“況且此二人孝順父母,珍愛妻兒,必然不會反叛。”

    曹叡微微頷首,說道:““善!”

    說完,曹叡將巾帛合上,扔到殿中火爐之中,沉聲說道:“此二人消息,不可輕易傳出,違者殺之。”

    “諾!”

    曹叡負手背腰,望着窗外飄揚的雪花,問道:“不知趙卿,何時安排此二人起程?”

    “入吳者,號隱蛇,將於臘月入吳;入蜀者,號蝮蛇,正在思量何時入蜀。”趙印應道。

    忽然,殿外侍從稟告喊道:“陛下,新任吳侍中奉詔入宮求見!”

    趙印見狀,識趣拱手答道:“陛下有事,臣先告退!”

    曹叡擺了擺手,說道:“可,此事便交予你安排,朕便不插手了。”

    “諾!”

    趙印答行禮,緩步後撤出殿。

    “宣,侍中覲見。”

    階下的吳質聞言,驅步上階,與出殿的趙印擦肩而過。

    吳質瞟了一眼趙印,只覺得此人十分熟悉,好似之前見過,但卻記不清何時。而且看了一眼此人面容,根本記不住,腦海中印象模糊異常。

    趙印則是一眼認出吳質,也不打招呼,直行出宮。

    吳質鎖眉看着趙印遠去的背影,問道:“此人是誰,爲何沒有見過?”

    領路的侍從,看了看四周,低語答道:“校事官。”

    聞言,吳質臉色微變,似乎想起什麼,也不敢多問,隨着侍從入殿。

    “臣吳質拜見陛下,祝陛下萬年!”吳質跪地行禮,說道。

    曹叡面露笑意,下階扶起吳質,溫聲說道:“卿與先帝交好,情同兄弟,卿亦乃朕叔父,無需多禮。”

    吳質咧着嘴,雖口中連稱不敢,但臉上的笑意根本抑制不住。

    吳質跪坐榻上,好奇問道:“不知陛下今日喚臣入宮,可有何事?”

    曹叡從案上抽出一份奏疏遞過吳質,說道:“吳卿請看,此乃徵東將軍(滿寵)所上之表,言東吳今歲蠢蠢欲動,準備出兵攻打合肥。”

    “徵東將軍以舊合肥城南臨大江、巢湖,北面遠離壽春。東吳有水師之利,常可長驅直入,圍攻合肥城。此地形利於吳軍進犯,卻不利於我軍救援。故於在西北三十里雞鳴山,新建合肥新城,以抵禦東吳入寇。”

    吳質撫須看着奏疏,沒有着急回答,而是說道:“近些年西蜀連連入寇,奪我隴右之地,孫權稱帝之後,蠢蠢欲動也實屬正常。敢問陛下,其餘諸卿如何認爲此事?”

    曹叡沉吟半響,說道:“徵東將軍同時上奏言,合肥新城可誘東吳士卒上岸遠離水師,便於我軍救援時,包抄斷其後路。”

    頓了頓,曹叡繼續說道:“護軍將軍(蔣濟)則以爲不可,其言西蜀奪隴,大司馬兵敗。此時另行修築新城,乃是向天下展露我大魏軟弱,好似見敵烽火便燒燬城池,不攻自破。一旦如此,大魏民心不穩,東吳便會愈加肆無忌憚入寇我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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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三國志高柔傳》校事盧洪、趙達等,使察羣下,柔諫曰:“設官分職,各有所司。今置校事,既非居上信下之旨。……”

    太祖曰:“卿知達等,恐不如吾也。要能刺舉而辨衆事,使賢人君子爲之,則不能也。昔叔孫通用羣盜,良有以也。”

    2《三國志步騭傳》後中書呂壹典校文書,多所糾舉,騭上疏曰:“伏聞諸典校擿抉細微,吹毛求瑕,重案深誣,輒欲陷人以成威福;無罪無辜,橫受大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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