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三國:漢中祖 >第一百三十八章荊事
    襄陽郡,襄陽城。

    午間時分,暖陽高懸,劉禪繫着篷衣,按劍繞城頭而行。鄧艾、句扶、州泰及大漢忠臣蒲忠跟隨在陛下身後,隨時準備應對天子的提問。

    至於諸葛亮、楊儀、廖化等人爲何不在,因爲劉禪給他們放假了。畢竟從他們效力蜀漢開始,就背井離鄉,遠赴千里之外的益州生活。終於漂泊了二十幾年左右,終於回到家鄉襄陽。

    作爲體貼員工的老闆,劉禪又怎麼會視若無睹。於是入襄陽後,劉禪特別讓襄陽籍的士人回鄉。雖然襄陽漢水一帶長期經歷戰亂,但他們祖墳仍在,讓他們回去祭拜下先人也好。

    若能僥倖遇見年輕好友,或敘舊,或展示如今的地位,亦是一場幸事。畢竟古有言‘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諸葛亮的話,則是前往隆中祭拜其叔父諸葛玄。

    諸葛玄初爲劉表屬吏,知堂兄諸葛珪病逝,特意趕赴泰山照料諸葛珪的後事。

    諸葛玄適逢曹操出兵徐州征伐陶謙,爲躲避戰禍攜帶諸葛亮、諸葛均及兩位侄女,並與往江東的諸葛瑾分散,輾轉逃往廬江一帶。

    後諸葛玄被袁術表爲豫章太守,被朱皓取代。無人可依存的諸葛玄又轉投身在襄陽的老東家劉表。

    未過幾年,諸葛玄也病故於襄陽,諸葛亮將其安葬後,便前往南陽隴畝耕種。後因戰事,諸葛亮又移到隆中耕讀。

    望着城外的護城河,劉禪笑着說道:“士載少小離家,今戰後可需回鄉看望鄉人否?”

    鄧艾愣了愣,苦澀說道:“少年不懂事,只記着家在新野,至於何方,早已經忘矣!”

    前些年鄧艾其母病故,如今鄧艾親族僅有妻子幾人,至於老家早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唯有對年少貧窮,不堪回首的回憶。

    劉禪放緩腳步,嘆了口氣,說道:“自黃巾之亂以來,時有一甲子之久(60年),天下紛爭,羣雄並起,遂入三國。爭奪未休,十室九喪,戶籍銳減,背井離鄉。朕南下以來,所見南陽景象,實乃痛心疾首啊!”

    南陽富庶,水利便捷,劉禪本以爲通過了幾十年的安寧,南陽會安康些。卻不料南陽凋敝,水利荒廢,百姓稀少,還不如近些年的關中。

    加上對衆人背井離鄉的同情,劉禪忍不住對戰亂的感嘆。

    頓了頓,劉禪收斂了下情感,說道:“士載乃新野鄧氏遠支,今不如多與鄧氏親和。”

    鄧艾看了眼嘴角含笑的陛下,精神一抖,垂首應道:“諾!”

    自鄧艾入南陽後,新野鄧氏大支屢次拜見鄧艾,言語間希望可以把鄧艾先人拜入到祠堂裏面,將其官職實際表上閥閱,以爲榮幸之事。

    或許是年少貧寒,部分族人令人噁心的態度,鄧艾表示自己與新野鄧氏關係不大,自己先人不需要入祠堂之中。

    當然也有部分害怕自己若接受,恐會使陛下不悅。畢竟陛下對於大臣攀親附戚的行爲頗是不滿,生怕臣吏會因親屬關係,可互相遮蔽,互相勾結,重現後漢的士族門閥的現象。

    如今劉禪的同意讓鄧艾親近鄧氏,很大部分的原因,是希望通過蜀漢中高層與地上的關係,讓南陽等地士族百姓能夠歸心。

    鄧艾沉吟半晌,在後補充說道能夠:“臣與新野鄧氏雖爲同姓,但臣不過遠支,今雖親和,但還需另闢一堂,不與其同也。”

    “嗯?”

    走在前方的劉禪聽聞此語,回頭看了眼鄧艾。君臣對視,心有靈犀,鄧艾垂目,不敢直視。

    劉禪笑了笑,感嘆鄧艾的政治嗅覺真不差,早些年或許是因爲出身寒門的緣故,對官場事故,君臣政治方面,並不擅長,不甚受人喜歡。

    沒想到,鄧艾年歲越長,經歷的事物越多,對這些東西反而漸漸開竅,甚至不由令人驚歎。

    鄧艾剛剛之語,看似在說自己與新野鄧氏關係不好,甚至不和他們共用祠堂,需要另闢一堂。

    但實際上,鄧艾卻說我答應陛下和鄧氏親和的命令,但我向陛下保證,不會因爲共同姓鄧,進行勾結。以何爲證,我鄧艾不入新野鄧氏祠堂。

    可以這麼說,鄧艾可馬上打戰,又可馬下安民,文武韜略俱全,且今政治嗅覺也覺醒了。不從軍,若從政者的話,其前途也是不低。

    走了半晌,劉禪停下腳步,望着城南的峴山,說道:“今曹叡病死,孫權戰敗,或有人言,當順勢南下攻略江陵。朕卻以爲今舉兵將有一年,士卒南北奔赴,頗是辛勞,欲撤軍回國,不甚妥當,不知卿之見以爲如何?”

    鄧艾微微躬腰,拱手說道:“臣同陛下之見,今冬季將過,春水將漲。且我軍雖有小得,但吳人根本未動,今若倉促南下,我軍又豈能得利。今之時,臣以爲我軍當如賭者,今已嘗利,不可戀不得之利,否恐受敗也!”

    “臣以爲不如安撫荊北,穩固漢南地界。時吳人賦稅苛刻,百姓怨念頗重,荊蠻叛亂不止,臣以爲命人南下入楚,收買官吏,安撫荊蠻以爲內援。而我軍於漢水復土耕種,習練水師。當可南下攻略荊州,全據荊土,遏吳人西擾。”

    劉禪扶着女牆,笑着說道:“卿之言當有大智。昔曹操舉二十萬之衆,匯荊州水師,欲一舉南下,平定天下。賈詡諫言:‘昔河北破袁氏,今收漢南,威名遠着……撫安百姓,使安土樂業,則可不勞衆而江東稽服矣。’曹操不從,遂南征而敗。若曹操納賈詡之言,天下三分恐難成也。”

    當初曹操南征,賈詡勸諫說如今我軍佔據中原,又收復漢水以南的地界,兵鋒正盛。不如在江陵褒獎吏士、安撫百姓,使人們安土樂業,即可不勞師動衆,便可安定江東。

    賈詡此語看似保守,好似鴿派人物,但實際上賈詡此策十分毒辣。賈詡是希望利用天子名義,又以物資來安撫荊楚士人以及百姓,分離江東割據政權的內部。

    等待到荊北安穩,荊南平定之時,東吳長江天險喪失,東吳自然會土崩瓦解。畢竟赤壁之戰前的孫吳,其向心力及內部團結遠不如如今。連孫氏宗親都有想要投降者,更不用說其他人了。而且劉備都有南投交州蒼梧郡吳巨的打算了。

    如今鄧艾的計策不能說可比賈詡的一針見血,可平江東之言。但鄧艾確實給了一個合適的方略。派遣細作入荊楚,尋找荊州漢人作爲內應,利誘荊蠻反叛。而於外的話,就地開荒,發展農業,作爲軍糧,並且練習水軍,以來對抗吳人的水師。

    “今朕若納卿之言,或可攻略荊楚也。”說着,劉禪看向鄧艾,鄭重說道:“朕已知誰可對吳事也!非卿莫屬。”

    嘩啦一聲,披着甲胃的鄧艾,單膝跪地,沉聲說道:“臣鄧艾不才,願領對吳之事,助陛下攻略荊楚。”

    劉禪笑着扶起鄧艾,說道:“卿且安心,朕走之後,漢水以南,當屬卿領,不過還需聽命于都督子均也。”

    “諾!”

    漢水以南,簡稱漢南。荊蠻盤踞富庶的柤中一帶,就屬於漢南地界。

    而柤中的話,已經被魏延及鄧艾看上,魏延火燒孫權後,西進試圖攻略柤中一帶作爲戰功。鄧艾在夜襲孫權成功後,休整幾日,派遣鄧忠、傅僉南下攻略柤中。就是不知花落誰家了!

    劉禪爲保住荊北地界,也是費心,給王平一南一北各找了幫手,北防曹魏乃是句扶,南攻東吳乃是鄧艾。

    畢竟荊北作爲大漢進入中原,南下楚地的橋頭堡,沒有大將鎮守及忠心之人防備,肯定是行不通的。

    關羽失荊州就是如此,看家的糜芳、士仁直接投了,那還玩個屁。

    就在劉禪與鄧艾談話間,斥候來報,說道:“啓稟陛下,前將軍來信,司馬懿統大軍兵迫宜陽。其麾下士卒不多,且與南陽路途遙遠,恐大軍無法支援,現已領軍士遷宜陽城一萬餘名百姓南投荊北。”

    劉禪微微挑眉,倒也不是對王平的舉措不滿,而是沒想到司馬懿在這個時間動刀子,非要把之前的宜陽城給佔回去。

    當初大漢爲了逼曹叡回軍,才攻略宜陽。今大漢已經有了荊州,攻略洛陽的話,不再需要從宜陽進軍,反而可以走宛城北上。而且道路更爲便捷,也是方便,棄守宜陽也不是不能接受。

    待曹魏遷都之後,洛陽不再那麼重要,再攻宜陽也是輕而易舉之事。畢竟戰略要地因時而變,不能僅以一時情況論之。

    而且以劉禪的估計,洛陽之後大概率會成爲軍事要塞,成爲抵禦大漢東出的核心基地。宜陽城也遲早荒廢,司馬懿此舉不過是爲了爭口氣罷了。

    劉禪揮了揮手,吩咐道:“前將軍既爲荊州都督,此城舍取,由他定奪。”

    頓了頓,劉禪又喊住斥候,說道:“讓魯荊州調遣糧草北上,支援被遷而來的宜陽百姓,萬不可餓死百姓。”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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