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三國:漢中祖 >第66章決事比
    延熙元年,九月,漢宮。

    劉禪閉着眼睛,躺在軟榻上,司馬荃低着頭爲劉禪按摩着背部。

    「再重點!」

    「諾!」

    司馬荃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雙手用上力氣,時而捏,時而捶,動作頗是熟練。

    司馬荃乃司馬孚幼女,她自知自己身份有問題,陛下似乎也不是很喜歡他,故而入宮以來,唯唯諾諾,從不敢大聲說話,服侍劉禪也是盡心盡責。

    或許感覺到動作幅度變遲緩了,劉禪睜開雙眼,說道:「可以了!」

    「諾!」

    司馬荃整理儀容,重新跪在榻下,等候劉禪的吩咐。

    劉禪坐起身子,舒展身上的筋骨,見眼前如此謙卑的司馬荃,不由有些憐愛,說道:「地寒,坐到榻上吧!」

    「諾!」

    司馬荃靠近劉禪的大腿側,小心翼翼地半坐着。

    劉禪微靠在憑几上,問道:「今入關中也有一年,秋收也已過了,你家中情況如何?」

    當初平定河北後,劉禪回關中。不僅是自己回來,連同曹魏的高層以及他們的族人部曲全部遷到關中。人數約有五萬家,合計三十幾萬人,分成數批,極大充實了關中。

    其中就包括有河內司馬氏,譙郡夏侯氏、曹氏,涿郡盧氏,漁陽田氏,太原郭氏、王氏,無極甄氏,清河崔氏,高唐華氏、曲城王氏等一大批曹魏***大族。可以說因曹魏而興盛起來的這些世家族被大漢連根帶拔全部遷徙到關西。

    他們不單會被安排到關中,他們而是被安排到西部各郡去。如盧毓的涿郡盧氏被遷到扶風郡,華歆的高唐華氏被遷到金城郡,王基的曲城王氏被遷到馮翊郡,崔林、崔琰的清河崔氏被遷到天水郡,司馬氏被遷到武都郡,郭淮的太原郭氏被遷徙到上郡,曹氏被遷到建寧郡……

    也就是說,曹魏有頭有臉的大族基本被大漢遷到關中來,若有人沒有被遷徙,就不敢說自己是大人物。

    接近四十萬,分成十幾批的遷徙人羣,雖有軍隊督查,但實際上大漢也給出了安置條件,否則他們怎麼可能會同意。除了正常給土地外,他們會得到兩年的口糧,大漢免除他五年的賦稅。在五年後,他們不僅要按戶繳納賦稅,也要服徭役。

    如今時間也差不多過了一年,作爲君主的劉禪也想了解一二。他們雖是戰敗者,但在未來他們卻要爲大漢繳納賦稅。若是過得太慘,恐榨不出油水,大漢爲了名聲,說不準還要發糧救濟他們。

    畢竟東吳的士族也在路上,如諸葛恪的諸葛氏、張昭的張氏、陸遜的陸氏、全琮的全氏、朱然的朱氏,暫未有具體數目,但至少估計也有三萬家左右,近二十萬的人口。

    近五十萬人遷徙支出的錢糧可是不少,他們沒有耕種,不給錢糧,豈不是讓他們餓死,這些可是大漢復興關西的根基所在,萬不能有失,這也是爲何劉禪要進行裁軍的原因之一。

    有錢糧,大漢才能做更多的事,進行良性循環。

    司馬荃哪知道這些,她還以爲劉禪是在關心她的家人,露出笑容,頭輕靠在劉禪的膝蓋上,說道:「啓稟陛下,據妾父所說今歲水利暢通,田宅已建,收成也是不錯,可以存用後年口糧之用。」

    說着,司馬荃爲了給族人刷印象分,說道:「武都之所,水土適宜,田畝肥沃,宜種五穀,歲有所得,故族人頗是感激陛下!」

    劉禪摸着司馬荃的頭髮,笑而不語。司馬氏在河內佔據最爲肥沃的土地,得以發展壯大。如今武都的土地肯定比不上河內,也不及當初在河內的多。

    司馬荃溫順蹭了蹭劉禪的手掌,入宮這麼久,這是她不多感受到劉禪的呵護。

    一夜風雨

    無人知!

    清晨,一封來自濟陰郡的奏疏驚擾了宮廷,從御史臺傳到祕書監。

    劉禪打着哈欠,坐到榻上,聽着呂乂的彙報。

    「陛下,據濟陰郡定陶縣長所報,今地方上發生奴隸辛與主張廟發生衝突,最終引成武縣門下議曹李季遣兵介入,張廟身受重傷……」

    由於此前劉禪頒佈釋奴令,導致大量的奴隸一夜之間解放。奴隸得了自由,奴隸主怎麼會開心,也因此產生了大量的衝突。

    如此桉中,奴隸辛父親在漢末饑荒之時,把自己賣給張家,在張家當奴隸期間,生下奴隸辛,父爲奴,子亦爲奴。在劉禪的詔令後,按規定來說奴隸辛當是自由民,但張廟試圖篡改奴隸辛的來源,讓來其不符合中央頒佈的核準要求。

    其間奴隸辛趁機逃了出去,張廟帶人追擊,並請求鄉上的遊繳陳號幫忙追捕。

    在此時新上任的成武縣門下議曹李季路過,知曉奴隸辛事件後,決定幫助奴隸辛。雙方爆發衝突,門下議曹李季憑藉着他在軍隊裏的身手,砍傷衆人,但因以少敵衆,屈辱的被遊繳陳號等人抓住。

    後來定陶縣獄史介入審問,判定了奴隸辛不具有奴隸身份,而是大漢的自由民。但縣獄史認爲奴隸辛面對官府的追捕,不進行解釋,而是以武力拘捕,客觀上又傷害了遊繳陳號等人,便裁決他與成武縣門下議曹李季,構成「賊傷人」之罪,罰奴隸辛貶爲官奴,成武縣門下議曹李季罰八十杖。

    如此的判決,引發了李季的不滿,當即上報濟陰郡。濟陰郡也是議論不休,但因沒有明確的法條,不敢輕判,遂上報至中央尚書、御史二臺。

    劉禪聽完彙報後,皺着眉頭。其中最大的問題在於辛他是非奴隸的情況下,與遊繳陳號發生衝突,而遊繳陳號也是在不知辛是自由民的情況下,與其產生衝突。在大漢律法當中是沒有明確的規定,無罪之人是否可以拘捕。

    不過還有一個問題,遊繳陳號可是在沒有縣中的命令下帶人追捕辛,其在程序上是不合法的。

    至於成武縣門下議曹李季,其不在本縣,又是在赴任上,就按普通人對待。

    「卿以爲如何處置?」劉禪問道。

    呂乂沉吟少許,說道:「今下我大漢以釋奴爲上,故所行之法當以保全奴隸辛。不可按定陶縣獄史判決,處罰奴隸辛,還需赦免其無罪。」

    劉禪微微挑眉,他似乎已經知道了呂乂的判決了。

    呂乂繼續說道:「今遊繳陳號無縣令捕人,並致使傷人,其當以「賊傷人」之罪,但顧其事出有因,減爲五十杖。辛乃無罪,李季亦是無罪。主張廟謊報事務,當以「略入」罪處置。」

    果然,呂乂直接認定遊繳陳號無縣令捕人,非是執行公務,而是與李季一樣的普通人,進行以「賊傷人」處罰,並嚴懲張廟,維護大漢頒佈的詔令。

    劉禪微微頷首,說道:「可從呂卿之言,並將此桉列入「比」中,以爲判例,讓地方郡縣引以爲戒,當以嚴守朕之詔令。同時李季助人爲樂,讓定陶縣賞之。」

    「諾!」

    大漢律法當中有律、令、科、比、春秋。律既爲漢律,如《越宮律》;令既天子的詔書,可以用於補充法律,解釋法律,甚至可以代替法律。科既然爲科條,如後世的單行刑事條例;比,既是決事比,乃是典型判例,可以參考。

    春秋的話,在季漢漸漸沒有使用,其主要原因在於春秋治獄被劉禪所不喜。

    呂乂遲疑半晌,說道:「啓稟陛下,今臣入宮一爲此事,二爲修律法。天下平定,《蜀科》之法簡陋,兩漢律法又過於雜亂,需修法律,定刑名,以爲後世之用。」

    沉吟少許,劉禪說道:「卿之言頗有道理,今日

    起先由御史臺商議一二,朕再召集臣吏商議修訂律法之事。」

    「諾!」

    望着呂乂的背影,劉禪又想到廷尉。接下來或許大漢需要重置廷尉,把廷尉從尚書檯、御史臺中剝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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