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思慮了一番後,老村長嘆了口氣,拄着柺杖轉身離開了。
“他這走一趟又什麼都不說回去了是怎麼回事?”
顧武撓撓頭,有些不明白。
可話音剛落,顧武就感覺後腦一疼,自家娘子揮着拳頭站在自己身後。
“你是不是沒腦子,那村長都沒說話了,就是我們可以留下了啊!”
鄭貝貝說着,一臉的無奈。
她這夫君怎麼有時候轉不過來腦子?
雲念看着鄭貝貝和顧武打打鬧鬧的樣子,脣角勾了勾,這樣的生活也不錯。
“其實村長也是兩面爲難,他也只是想護着自己的村民。”
顧辭及時出聲,這纔將顧武從鄭貝貝的手下解救出來。
天色越來越黑,空中時不時傳來蟬鳴聲讓人心緒煩躁。
鄭貝貝手上攀上小腹,喘了幾口粗氣,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也差點被趕出村子。
“殺人不是小事,村長也不是傻子,他既然做出的決定日後就不會再提及,只不過這日後上門看病的村民怕是不會再來了。”
現如今,雲念交給百里楠的胭脂鋪打理的很好,日進斗金。
而念慈堂雖然有時開有時不開,但好在上門遞帖子的大家族多,雲念出一次診的診費就夠他們喫上兩三天了。
“有個戶部侍郎身份的人在村子裏,何嘗不是他們的幸事?”
縱使王虎這樣的人都能想明白,只要顧辭在村子裏,要是有人敢爲難村民,也要思量再三想想顧辭的身份。
如此一來也省去了許多的麻煩。
衆人圍坐在大廳,王虎安排着黑風寨的人很快便將屍體處理掉。
雲念看着被染紅的地面,血腥味纏繞在鼻尖久久不能散去。
“好了,老大老二媳婦都揣着身子,你們倆個也是,讓孕婦瞧見這骯髒的事情,還不快帶回去好好安撫!”
眼瞧着天色越來越暗,顧父難得對顧辭和顧武發了火。
此時顧辭和顧武才反應過來,自家的娘子臉色不算好。
回到院子裏,雲念有一下沒一下的踢着牀板,今日發生的事情反覆在眼前閃過。
“今天怕是嚇到你了吧?”
顧辭端來了安胎藥,放到了雲唸的面前。
若是可以的話他真的想在雲念生產之前都讓她呆在這個屋子裏,找好幾個功夫高的守着,如此也不會提心吊膽的了。
雲念擡手結果藥碗,隨後一飲而盡,眉頭皺了皺。
好苦!
雖然是她自己開的藥,可每次喝得時候她自己都難以忍受。
真不知道貝貝那一碗碗的安胎藥是怎麼面無表情,如同喝水一般喝下去的。
“我給你準備了蜜餞。”
顧辭見狀,從懷裏拿出了一包東西,用油紙包裹,這是他在回來時,特地去了附近的攤子買的。
喝過藥後,顧辭攙扶着雲念躺在了牀上。
“呼!”
將屋子裏所有蠟燭熄滅後,顧辭才躺在了牀上,寬厚而溫暖的大手將雲念摟在了懷裏。
反而是雲念,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只要一閉上眼睛,那幫人的慘叫,還有血濺三尺的場景就在眼前出現。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了所謂真正的殺人。
“怎麼了?”
顧辭睡得迷迷糊糊,感覺到身旁之人的不安,緩緩睜開了眼。
雲念嘆了口氣,微涼的指尖落在顧辭的胸膛之上。
“調皮!”
顧辭睜開眼,一把將雲唸作亂的小手抓住,眼裏滿是寵溺。
“說吧,是不是因爲今天的事情而睡不着?”
雲念默不作聲,將臉一同埋進了顧辭胸口處。
但顧辭能感覺到她微微點了點頭。
“走上這條路殺人是一定要經歷的,歷代王朝更迭都會死不少人。”
顧辭嘆了口氣,他雖不想讓雲念這般難受,但到底都是要經歷的。
“其實,我從未見過真正殺人的場景時什麼樣的。在我之前的世界,死了的人可以在指定的地方重生,流血也不會有血腥味…”
今日發生的事情算的上徹底將雲念拉到了真實的世界。
一連說了一大串,雲念感覺到自己身後之人許久未出聲,這才後知後覺自己竟不小心將遊戲世界的事情說了出來。
他會不會以爲自己是怪物!
雲念不敢擡頭,心中隨着顧辭沉默時間延長陣陣發涼。
過了許久,雲念強忍着心中的恐懼,擡了擡頭,或許他這麼久沒說話是睡着了呢?
雲念心裏存着一絲僥倖,可當她看到黑夜中那充滿不知意味的瞳孔時,整個人都是發矇的狀態。
他聽到了!他真的聽到了!
顧辭會不會吧自己當場妖怪?
雲念突然想起之前馬嬸子給她講的故事,這個年代的人深信鬼神之說,所以也絕對容不下她這樣的人。
但很快雲唸的擔心便被打破,顧辭不僅沒有害怕她,反而將懷中的小女人摟得更緊了。
“我一早便知道你不是原來的雲念,但這又有何妨?你是我孩子的娘不是嗎?我愛的是現在這個你,又不是以前那個好喫懶惰的雲念。”
僅僅是一句話,雲唸的心中被溫暖包裹。
她沒想到顧辭竟然會包容自己到這個地步,隨後雲念感覺到身邊一空,屋子裏又亮了起來。
“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如我們聊聊你之前的事情?”
顧辭臉上的笑容讓雲念感到安心,或許她真的可以將自己一直藏着的心事和顧辭聊聊。
半個時辰後,在雲念將自己的經歷全盤脫出後,眼神緊張的看着顧辭。
“夫君,你相信我不是怪物,你別怕我好不好?”
雲唸的聲音越發的哽咽,這麼長時間相處下來,她不敢想象自己和顧辭分開會是什麼樣子。
“傻瓜!”
顧辭嘆了口氣,擡手拂去了雲念臉頰上的淚珠。
“其實我早就發現不正常了,畢竟誰能以髮絲爲環,什麼都不用就能醫治好病人呢?”
雲念所展露出來的東西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