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朝天以爲她是默認了，找不到言辭反駁他，夾雜着冷意的怒氣要升騰起來之時，卻見她驀地動了。
雲未絃動作極快，再加上他似乎對她毫無防備，一道靈符從畫成到打入他額頭眉心之中，幾乎是一氣呵成。
然後，李朝天的那股怒氣，便被立時壓制了下去，腦海內心一片清明，變得冷靜了許多。
但只是一時間涌上來的情緒散了，想法還在——他爲何這般生氣？他又有何資格發怒？
不管她是有情還是無情，都不是對他。
雲未弦也很是莫名，不清楚又是哪裏或是哪一句話戳中了他的痛處，生氣也就罷了，還調動了渾身氣血，都是往頭部涌去。
雖然一時間不會有什麼影響，但若是保持着這種狀態久了，於他日後悟道飛昇時，只有壞處而無益。
想着，她又擡起手按下他的肩：“先別說話，調息片刻。”
而她這一動作，加上這麼一句話，又瞬間讓李朝天腦子裏那些雜亂的想法，也跟着消散不見。
很是聽話地聽從她的囑咐，打坐調息，平定下了紊亂的識海心神。
片刻之後，李朝天就睜開了眼，無聲地重新站了起來。
等了會，見雲未弦沒有要先開口責備他的意思，他便輕咳了聲帶過方纔的一時衝動，轉而用沉穩的語氣開了口。
“若真是劍靈的話，那他應是比旁人要修煉得更快一些吧？”
雲未弦嗯了聲：“三月剛入朝天宗時，他才築基中期，如今卻已是要邁入金丹中期了。”
再過幾月，估計都要超過燕聞書，率先進入金丹後期了。
李朝天回頭看了眼蕭知寒，不怪他看走眼，實在是就算是這會近看打量，都是不覺蕭知寒有任何特別之處。
想來雲未弦也是因着他與劍身碎片有所呼應之時，才發現他的不尋常。
這不僅僅是劍靈，還是正經入了輪迴，投胎轉世的劍靈。
“等他覺醒了真正該有的力量，應該會很了不得吧。”
“是啊，”雲未弦淡然接話，“再稍微努力一些，說不定還會比你更早飛昇。”
“……”
李朝天自然知曉，她這只是在說笑，但其中或多或少是摻雜了些真情實感在裏面。
就像是從前，對於他久無長進，教訓的話說不出口，便只是這般揶揄他一句。
他沒有反駁她什麼，而是順着她的話，問道：“師姐此番回來，是不是已經有在考慮飛昇一事了？”
她境界已經到頂了，如今就差一個機緣，以及她自己能有所領悟。
最重要的，還是她自己得有那個決心。
雲未弦略一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不急，等我將想做的事都做完之後再說。”
她從前是顧及青蒼山和他們幾個，如今倒是終於更看重她自己的想法了。
李朝天想着，便低頭垂下了眼簾，掩飾着一閃而過的欣慰：“的確，那魔修還未揪出來呢，如今的朝天宗，暫時還不能沒有我。”
不過，他是這樣想的，朝天宗其他人，就未必也是這般想法了。
但也沒關係，師姐既已回來，他算是又有靠山了，那便大鬧一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