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香江失渡[港風] >第19章 三日之約2
    邵九莉趁趙奕飛外出的間隙,擦乾淨椅子上的血跡,又仔細檢查了各處確認沒有在其他地方染上痕跡後才舒一口氣,又不禁無奈得想,是什麼樣的運氣讓她每次窘態都能被那人撞見。

    又想起樓下阿婆看着她一臉嘆息,說那人還魂借氣命,命格頂好,遇貴人借氣,扶搖而上,而她貪狼入命宮,八字單薄,卻單單與他合契,他借她氣,纏她命,不如早斷際緣。

    似乎又算出她捨不得,放不下,贈她護身符,看着一邊唏噓着傻女,一邊搖頭。

    邵九莉向來不信鬼神,可回顧往事樁樁件件,又怎麼能不算作一語成讖,可誰是誰的劫數,誰又是誰的救贖,港島被四海圍沒,又有誰妄想獨自一葉扁舟渡離逝去,了寄餘生。

    合該正月初一,半晚起早,帶上頂級香線,或乘輪渡去大嶼山寶蓮寺,或在摩肩接踵黃大仙祠大道擠破頭,總之要爭搶一柱頭香,爲他們的解不開理還亂的因緣際遇祈禱。

    她無言地笑笑,從冰箱裏搜出一瓶汽水,擰開瓶蓋,將裏面的汽水倒乾淨,灌上熱水,隔着薄薄一層衣物放在小腹上。

    坐在馬桶上,小小縮成一團,生理痛來的猝不及防,不一會便攻城拔寨,大有摧枯拉朽之勢。

    她聽到衛生間的門被輕敲,倏爾又歸於平靜,起身,走了幾步,竟然覺得步子有些虛浮,無意間轉過臉對上鏡子裏那張蒼白如紙的臉,零碎散亂的發,微微起皮發白的脣,險些被下一大跳,以爲是與貞子的表親深情對望。

    她打開門,另一面的把手上繫着黑色塑料袋,鼓鼓囊囊一大包,解開來帶進衛生間,打開來看。

    看着最上面大喇喇地放着一包一次性內/褲,不知爲何,面頰無端微微生熱。

    又有一件黑色t恤和一條灰色沙灘褲,不用想便知道是那男人的。

    裏面林林總總十幾種衛生棉,日用,夜用下,網面柔面,衛生棉條,面面俱到,一應俱全,裏面甚至還混入了一包紙尿褲,足可見瞥見興義安飛哥尷尬糾結又嚴謹的心路歷程,着實讓人唏噓。

    她換下昨天那件禮服,墊好衛生棉,拿水衝了衝雙腿,又拿毛巾沾溼簡單的擦了身,做了簡易的清潔——讓她兩天不洗澡,是萬萬做不到的。

    然後才換上他的衣服走了出來,發現天早已黑下,一室一廳的小屋,客廳黑漆漆沒人影,房間的燈滅着,只有廚房有嫋嫋一縷白熾燈散發的昏黃光線散散漫漫映照到她腳邊,竟毫無理由的覺得那光散發着暖意。

    她打開客廳的燈,餐桌上的餐具杯盞早已收拾不見,挑一個直對廚房的位置坐下,打開電視機,卻不看,只縮着身子偷偷看廚房裏那男人的身影。

    這男人慣常是隻點外賣的那類人,所以聽到廚房不時傳來碗碟相撞乒乒乓乓的聲音,邵九莉並沒有多意外,只是聽見男人夾雜在其中帶着慍怒的粗口和依舊不絕的碟碗碰撞聲,嘴角不經意微揚。

    心頭暖洋洋的竟生出些名叫歸屬感的陌生繾綣之意。

    好不容易碟碗交響曲落幕,又聽見刺啦一聲,是塵封已久的煤氣竈吐出藍色火焰。

    夏末的空氣溼熱,開着火的廚房更盛,男人耐不住悶熱,撩/起上衣舒展身體,與她身上同款的黑體恤驟然從身上消失,慷慨的向人們展示那美好的肉/體。

    可惜觀衆只有她一個,廚房是劇場,流理臺作舞臺,播的是是師奶們最愛看的廚藝節目,而主持人卻像是從深夜色/情節目或者健美先生秀場的走錯了門,幸虧觀衆買單。

    握慣砍刀的手不合時宜的拎把菜刀,隨着凸隆的肱二頭肌隨切下的動作一漲一縮,索性刀技一流,行雲流水,也算賞心悅目。

    一排巧克力腹肌早已被昏黃的光線染成蜜棕色,薄汗爲其點上高光,背過身時寬肩窄腰構成0168的黃金分割比例令無數藝術家尖叫。

    若是夜蒲的女仔見到這畫面合該搭訕索吻,少/婦見了該嬌笑着求一個成人的約會,就是流鶯見了也該爲他免了價錢。

    可見的人是邵九莉,那人看過來時只能認慫的扭過視線,無視臉上一抹緋色,裝出學究般嚴肅認真的表情盯着正在播的tvb電視劇。

    可能看的太認真,也有可能是太心虛,連何時身旁的茶几上何時放了一碗紅糖薑茶也沒意識到。

    “喂,煮了碗夜宵,嚐嚐看?”男人不經意的話語才把她從僞裝中叫醒。

    哪有剛喫過晚飯不過兩小時就喫宵夜的,她暗自腹誹。

    趙奕飛頭枕着雙手,翹着退懶懶攤在沙發上,也盯着電視劇,餘光偷瞥了她一眼,只見她端起碗,小口小口啜飲,像只覓食的小貓。

    薑茶暖甜微辛,裏面加了栗子紫薯軟糯香甜,一會功夫,一碗見了底。

    tvb里正在演《異度兇情》,靈異恐怖的電視劇,邵九莉小腹依悶痛,無法集中注意,趙奕飛看着她難受心頭也一陣心疼,兩人都看的興致缺缺。

    僵持了一會邵九莉先提議,“要去睡覺嗎?”說罷才察覺到話中歧義。

    擡眼果然對上那人諧謔的眼神,這人本就眉濃且壓眼,壓迫感十足,微微一揚再配上那十分不正經的笑,更是邪氣橫生,“嗯?睡覺?”

    偏偏後面兩個字咬的極重,不着調的從喉嚨深處悶悶哼出,曖昧至極。

    邵九莉心臟抑制不住狂跳,面上依舊淡定,“先回房間。”

    進了門,冷不丁又開口,“把衣服脫了。”

    這次輪到趙奕飛心下一驚,但也未表現出來,只擡了擡眼,盯着她,故意動作緩慢地脫下衣服來。

    修長有力的手慢慢劃過腹肌一路向下,按住皮帶扣,喉結動了動,咔噠一聲,鎖釦彈出,剛要繼續下面的動作,一隻白皙的手拉住他的小臂,“沒讓你脫/褲子。”

    “轉過去,我給你上藥。”

    趙奕飛一愣,還是乖乖轉過去,紅腫發脹的肩頭暴露在她面前,她心臟被狠狠一攥,“都這樣了還喝酒,看吧,真成了豬蹄髈。”

    “你當揸fit人這麼好做?”

    邵九莉忍不住脫口,“一定要混社團?”

    他笑了笑,“一定要跟吳達華?”

    兩人皆緘口沉默,心照不宣。

    上完藥,她要去客廳沙發睡,被他攔下,語氣不容拒絕,“你睡牀,我睡沙發。”

    “你受了傷,沙發那麼小,你這麼大塊頭,哪睡的下?”她看着他,記憶裏倔強的神情又浮現臉上。

    他並不打算和她多說,直接攔腰抱起她放在牀上,取下拖鞋,蓋上被子。

    轉身要走時,手卻被她的小指勾住,她從被子裏探出頭,眼神飄忽,“一起?”

    “沒問題。”他答應的乾脆利落,眼裏一閃而過一絲得逞的笑。

    他沒有馬上上/牀,從抽屜裏取出一板藥,摁下一片,又倒一杯溫水,給她遞上。

    “這是什麼?”

    “放心,只是普通止痛片,你先應一下急。”

    等她喝下,他才熄了燈,藥效發作慢,她在牀上輾轉反側,疼的無法入眠。

    這時她感到腰被他攬住帶向他的懷裏,他溫熱的呼吸在她耳畔響起,“別動。”

    或許是沒來由的信任,她乖乖所在他懷裏,等到他的手伸進她的衣服裏,她才一僵。

    然而拿手卻只停止在她小腹,便不在向前,只慢慢揉着那裏,粗糙溫暖。

    不知是藥效發作還他揉弄的作用,疼痛盡然真的慢慢消逝,而她亦蜷縮在他的懷裏安然入睡。

    今晚,他贈了她五年來從未有過的一夜安生,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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