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香江失渡[港風] >第66章 解藥
    後半夜空氣異常的粘重,說不出的壓抑。

    溼答答的感覺快要讓人窒息,陰暗又潮溼像在蠻荒的雨林,這種環境總是愛滋生孕育出蟾蜍,毒蛇這等醜陋見不得光生物。

    吐着信,從四方蜿蜒盤行,貪婪地向這裏唯一可以得到溫暖的熱源纏去——光裸美好的初生乳羊般香甜可口的身體

    溼滑粘膩的觸感一路纏繞遊移而上,留下一路腥滑的粘液。

    噩夢的主人顯然感受到,絕望地掙扎,卻是無用功,束縛越纏越緊,越纏越緊。

    冰冷吐信的蛇,瞳孔立成細線,在黑暗中微縮跳躍閃爍着,發出鎏金般的光,像閃光燈,捕捉獵物每一幀動作,爲進攻做準備。

    下一秒腥臭的毒牙完全暴露,然而在咬上鮮嫩脖頸之前,柔弱的獵物,絕望到極致的反抗,手邊鋒利的刀刃落下,蛇頭掉落中還在劇烈掙扎,蛇身鮮血詭異不受控制的噴涌,滿天的腥紅,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竟匯成一片血紅的海將她深深淹沒。

    血腥嗆進口鼻,絕望的窒息,紅色血海里沉浮翻滾的蛇頭忽然化作吳達華臨死前怨毒的臉……

    她崩潰的掙扎着,卻是在腥紅的海里越沉越深,徹底陷入絕望突然有一隻有力的手拉住了她……

    ……

    熟悉的懷抱,緊緊攬住單薄的肩大力擁她入懷,體溫相融,高大身軀完完全全將她覆蓋,冒着青茬的下巴頂在她發間來回摩挲。

    房間太空曠,心跳聲被無限放大,她坐在牀上輕顫着蜷縮在他懷裏,白日裏的故作冷淡與倔強早不見,眼裏只有未消的恐懼。

    沙啞的聲音在頭頂傳來,

    “阿莉,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不要怕了好不好,一切都過去了……我不會再賭氣讓你受到傷害了……再也不會了……”

    他疲憊的眼泛着紅,可仍要固執堅持將她的模樣卻全收在眼底,讓內心負累連連的債又添一筆,又深又狠,刻在心臟鮮血淋漓,然而這一夜經歷太豐富,心臟承受到達極限,疼到極致卻早變作麻木。

    只是會後知後覺,不知何時突然尖銳地露刺,刺痛神經,痛不欲生,痛到丟去半條命……

    外面平地起驚雷,大雨滂沱,完全不像春雨,大雨澆淋沖洗,彷彿一切都能在沖洗地煥然一新,卻洗不淨那些傷與痕,罪與罰。

    她未擡頭,不知道身旁男人狼狽模樣,英俊的臉疲憊喪然,衣服上大塊大塊糉褐色乾涸的血跡,汗與血使衣衫黏連在身體上,臉上飛濺的一連串血,凶神惡煞可怖到極致,像剛逃離命案現場的殺人狂魔……

    他早已忘記自己是怎麼如行屍走肉般回到半生別墅,又是怎麼在聽到她夢中痛苦絕望地掙扎呼喊後如夢初醒,奔到她身邊……

    輕羽般溫柔的吻落在汗水濡溼的額頭,粗糲的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淚……他恨自己能做的僅限於此卻只能如此。

    她感覺到他,雙手主動緊緊攀上他的脖頸,從來沒有過的瘋狂,要吻要沉淪,他也回吻,。

    他欲一把將她抱起。

    然而卻因起身時大幅度的動作撞到牀頭燈開關牀頭燈柔和的暖光一下子打在兩人之間,彼此的狼狽一瞬間無所遁形。

    她自然看到他身上血跡斑斑,襤褸不堪的警服,

    他輕笑着,“夜總會制服主題派對……又碰上有人鬧事鬥毆……沒嚇到你吧……”

    她不肯放過他眼底的疲憊和落寞,和他如抽去脊骨般的無力感,沒有往日生氣,褪去社團沉澱下來霸道氣勢,褪去所有再也無力支撐的表面……

    “你之前call我講那些,是發生了什麼嗎”

    “沒什麼……我好想好想你……想得骨子裏都發痛……”低沉嘶啞的聲音從喉嚨傳出,悶悶的。

    她拂過他臉上的血漬,沒有戳穿,只吻了吻他的脣,輕聲說:“去浴室……”

    “嗯啊……那個時候……”

    “我……我真的很害怕……”

    “他們獰笑着……,還有要人逼我……我不肯,就虐打……旁邊還有人拍照……”

    “過了之後……我洗澡洗的皮膚都起皮……,可我還是很害怕……害怕變成阿姊那樣……”

    “染上髒病……生不如死的熬着,死後屍體腐爛生蛆都無人敢收屍……”

    她輕顫着,斷斷續續闡述着,眼神卻因爲沉溺而迷濛,然而滅頂感覺卻隨着男人身下漸漸緩下來的動作如潮水般褪卻。

    她含水明眸不解的睇向他,卻發現趙奕飛把頭埋在她的頸窩,久久不語,溼熱的呼i息一下一下重重灼在她敏感的肌膚,接着似乎又溼熱一點點滑過,流淌。

    伸手,捧住他的臉,與她對視,她看到他眼底泛着的紅,也似乎還有水色殘留,不過應該她看錯看。

    因爲下一秒他又如常,只是厲眸中似潛藏着什麼暗流涌動的決絕,她不解,欲開口,卻發現眨眼之間早已不見。

    “無論付上什麼代價,我……不會讓你再陷入那種境地……不會……再也不會。”耳邊傳來他嘶啞的低喃。

    她掬起一捧水,沾水細細擦淨他面上的血跡,“你今晚……發生了什麼事對不對……那警服……是真……”

    然而他身體卻是僵了僵,置若罔聞,眼神閃過黯色,極力壓住痛苦不堪的模樣,不敢與她對視,猛的吻住她,

    “我好像什麼都做到了……又好像輸的一敗塗地什麼都不剩……”

    “我堅持自己覺得對的道一條走到黑,可爲什麼到頭來,哪一條都是錯……”

    夢囈般的話語,輕喃着,話語輕地微不可查,很快便消逝,他轉而不再言語。

    她柔軟而脆弱,將他所有的一切通通接納。

    瘋狂結束,她幾乎沒有了力氣,任由男人用熱水細細擦過身才將早已昏睡過去的她抱回,在他搬來後第一次同牀共枕,相擁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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