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晏燕一大早便“噠噠噠”地跑來攬月居找溫瑾。
“何事?”溫瑾掀開珠簾走了出來,一件月白色的襦裙,外面套了一件藕荷色的褙子,搭上兩米長的巾帔,頭梳雲髻,點綴了幾個緋色的步搖。她長的不淑雅也不可愛,眉眼間自帶幾分凌厲之氣,皮膚白哲,一雙素手纖長蔥玉。
與溫瑾相比晏燕便溫婉多了。她一襲鵝黃色的齊胸襦裙,梳了個雙環髻,一雙杏眼流動,看着便活潑靈動。她釋然一笑,“婚約解除了!”
“當真!?”
“必須的啊!庚貼都換回來了啊……只不過吧……”晏燕支吾了一會兒道“你的又和魏郎君交換了……”
“爲何”溫瑾一皺眉,有些不悅。
“那日不是起火了嘛,你不是落水了嘛,魏郎君不是把你從水中‘抱’起來了嗎,然後,外面就有好多人在傳你和魏郎君早已私相授受,伯父與靖國公爲了堵住悠悠之口,只得這樣了嘛……”
“落水……”溫瑾開口道“那羣人倒是蠻閒的啊,他們不去討論起火反而在這說我與魏昭!我阿耶與臨安侯也真實厲害,就這麼把我與魏昭綁一起了,也不怕我們這長安兩大紈絝鬧翻天!”
“阿瑾莫氣……不過說真,爲何繁花閣起火那麼大的事無人議論所有傳出去的謠言就像是被提前算計好的,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晏燕一語未畢,便被溫瑾打斷了“那傳謠言的人再厲害也不可能賭注悠悠衆口不去議論繁花閣一事,究竟是爲何……”
“哎哎哎!阿瑾,這個暫且不議。我來是聽說了一件事,說你和魏郎君,上上個禮拜在賭館相遇,相談甚歡,上個禮拜又與魏郎君在墨樓相遇,更是直接進了包廂!墨樓那次嘛,我與元朗君也在,可是賭館……?”晏燕八卦之魂燃燒。
“呵……”溫瑾自嘲地笑了笑,以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回憶了起來:
上上個禮拜,榮昌賭坊。所有人都聚齊在了一個賭桌前,那桌上擺滿了金銀財寶,甚至還有服飾,地契,房契,更可怕的是,居然還有一截小指……
而賭桌的另一邊,坐的是一位貌美如花的小娘子,那娘子雙手枕於腦後,雙腳自然的搭上賭桌,若不看那滿身的華麗衣物與那張絕美的臉,一眼望去,真不知是打哪兒來的地痞無懶,而這小娘子正好是——溫瑾!
“還有誰要試嗎?”短短六個字,卻讓滿堂之人不敢做聲,那桌上財物若是贏回來,腰纏萬貫都不在話下,但偏偏無人敢戰,只因他們方纔瞧見:有一人因和那小娘子賭了,但無錢,於是便被那小娘子生生跺去了一節指頭!
“我來。”魏昭步入大門,徑直走到賭桌的另一邊,與溫瑾對戰。
…………
七局過後,溫瑾分文不剩,衆人唏噓不已。
溫瑾忍下打人的衝動,問道“郎君何人?”
魏昭一哂,“怎麼?告訴了娘子好讓娘子上門找茬嗎?”
“笑話!”溫瑾雙手撐在桌面上,看着魏昭笑道“我可不像郎君這般小肚雞腸,別人贏了我一兩回我就要打擊報復。”
魏昭學着溫瑾的模樣笑道“我何時說要打擊報復,一切不都是娘子自個兒想的”
魏昭忍下翻白眼的衝動,“娘子好生厲害。”
“過獎。”
“哪能啊,別人說話都是字字珠璣,您那是字字誅心啊。”魏昭嘲諷道。
“郎君這是在諷刺我”溫瑾問道。
“娘子從哪兒聽出來的啊”魏昭一哂,接着道“我分明是光明正大的諷刺,何來暗”
“郎君厲害啊,字字誅心必須的是您啊,小女自愧不如。”溫瑾走近魏昭問道“再問一遍,郎君何人?”
“靖國公府三郎君,魏昭。娘子又是何人?”
“定國公府三娘子,溫瑾。”溫瑾語畢,便堂而皇之地坐在了魏昭的椅子上。
“溫三娘不愧是溫三娘,長安第一女紈絝不是吹的,這坐別人的椅子都如此堂而皇之。”
“那又如何?魏郎君比我好到哪裏去,長安七大紈絝之首啊,小女望塵莫及。”
“呵……”魏昭笑道“我記得娘子貌似與元家郎君有婚約吧”
“怎麼了你不也同晏小娘子有婚約”溫瑾發問道。
“你到是個狂妄的,不知嫁去了元家會如何?”魏昭的眼裏充滿威脅,就差把“你是被人管着的”這幾個字寫出來了。
“我嫁不嫁還不一定,真把我逼急了我就以死相逼,一求太平。”
“娘子如此就不怕日後無人娶你”
“那豈非更好?一勞永逸。”
“溫瑾,你最好適可而止,再狂妄出言,小心被有心之人聽去,日後當真找不到夫家”魏昭覺得這小娘子的想法分外危險,人只怕也不簡單,以後一定要少交集免得出現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的局面,不過卻也心生佩服,如今的世道,能有此番自由想法的女子尋的出幾個她同晏家的小娘子交好,不如就靠着她把事一起解決了。“溫瑾,你可怕自己的名聲被玷污”
“怕”溫瑾嗤道“我的名聲早就被一個紈絝的身份敗光了,還在意那些”
“那便好。”魏昭道“你附耳過來。”他把繁花閣的計劃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落水是意外)
“這到是個好法子,不過我與元郎君可是素未蒙面,難不成那日見了一個你身旁的人,便指着他道‘豬狗不如’”溫瑾一本正經道。
“那倒是我疏忽。後日,墨樓,巳時,我們,認識認識。把晏娘子也帶上。”魏昭道。
溫瑾一哂,接着道“那我便先行離去了。”
……………………
“哦。”晏燕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
“娘子。”驚蟄走進了,衝溫瑾遞了張帖子。“雲家的請帖,說是春日宴。”
“雲……雲家……”晏燕道。
溫瑾看了她一眼頗爲無奈地道“即是雲家的請帖你自是也有。”
晏燕的眼睛盯着鞋尖看了會兒,終於紅着臉道“阿瑾,我便先走了,好爲明日做準備……”
溫瑾一哂,摸着晏燕的頭道“去吧……”一頓,又繼而道“簪子有些扎手……”
晏燕被她逗的一笑,“花枝亂顫”地被婢女扶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