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弘方應聲,大手一伸就去提那老道。

    老道莫名捱了三巴掌,被打的找不着北,又被一把抓起,只感覺是陰寒刺骨,耳邊鬼哭聲陣陣不停,心裏頓時明白了是來了鬼物。

    猛地大喝一聲,從他口中噴出一道水柱,包着一條晶瑩剔透的小魚打向龍弘方的面門。

    落魚落魚,修行的水行之法。一口真水,一條小魚,算是他壓箱底的手段,攻人防不勝防。

    但這招也看對誰用,龍弘方爲一鬼將,根基扎。而落魚老道只算得凝丹期修者,一條魚兒尚未成丹,本事更是稀鬆平常。

    龍弘方眼睛一瞪,黑風捲起化出二丈高的鬼像,一身黑甲,青面獠牙,張開那大嘴便吞,把那落魚老道連人帶魚就吞進了腹中。

    黑風再一卷,鬼泣聲聲停歇。落魚老道的‘嬌妻美妾’嚇的花容失色,戰戰兢兢。張鴻羽撅眉看着龍弘方問:“不是真吃了吧?”

    龍弘方搖頭答道:“不會,只是吞在腹中,省的老道麻煩。待會兒吐出,保他安然無恙。”

    “那就好。”張鴻羽點點頭,他可不想在身邊帶個喫人的鬼怪。

    拿了落魚老道,這落魚觀便不再值得停留。龍弘方做起陰風捲着二人離開。腳踏飛劍,他一路疾行,天剛擦黑就回到了大澤山莊。

    山莊中已經像模像樣地弄起了結婚的排場,一溜的大紅燈籠、漂亮的紅綢鋪道,上好的香薰在爐,一道道的門牆皆掛上大大的喜字。

    張鴻羽一路看,一路點頭,可整個大澤山莊雖弄得喜慶,每個人卻都唉聲嘆氣着,不像在弄喜堂,倒像在辦喪事。

    回到屋中,葉誠和彭珅已經回來了,兩人一前一後地將自己從百姓處探聽到的消息告訴了張鴻羽。

    那柳白煙倒並非自吹自擂,而是實實在在爲大澤山莊的百姓做了許多好事。也有人知道妖龍硬娶之事,談起來時無不是十分唏噓,都說柳雲兒小姐可惜了。

    “師兄,你是去做什麼了?”講述完畢,葉誠口乾舌燥,喝了口水。

    張鴻羽想着他們所說的話,笑着回答道:“沒什麼,只是當次媒婆,促一段姻緣。”

    “啊?”彭珅與葉誠等面面相覷,十分不解。

    張鴻羽也沒跟他們解釋,起身去找柳白煙。柳安很快就請來了置辦着婚禮行頭的柳白煙,到了這時,這位笑臉員外是再笑不出來了,滿臉的愁苦,強打精神。

    “仙長何事?”

    “沒什麼大事,只是我有一個想法,或可保下柳雲兒小姐。”張鴻羽道。

    柳白煙聞言頓時精神一振,神情驚喜:“此話當真?”

    “天機不可泄露,引我見見小姐吧。”張鴻羽笑道,表情很開心的樣子。

    柳白煙如今也是病急亂投醫,只要有法都願意試試。可又心有顧忌,:“若是、若是那妖龍發怒,害了我大澤山莊的百姓,這可如何是好?”

    張鴻羽搖頭道:“放心,我既然敢應這件事,便不會連累山莊百姓。若那妖龍硬要作祟,寶劍在此,斬了便是。”

    一句話,說的輕巧,說的霸氣!

    柳白煙都被震的愣了愣,詫異地看着眼前的年輕人,最後一咬牙道:“那好,若是仙長能救下小女性命。要我傾家蕩產,柳白煙也絕無二話!”

    說話間,柳白煙就做一大鞠,又要下拜。

    張鴻羽趕緊扶住他。

    “莊主嚴重了,帶我去見見小姐吧,還得做一番佈置。”張鴻羽說着,很柳白煙進了後堂,到那柳雲兒的閨房。

    那柳雲兒已經穿了一身白色素衣,不帶點滴紅色,存了死志!見自己父親帶來個青年人,臉上表情雖然驚訝,卻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只起身不失禮貌地做了一禮。

    “雲兒,這位是早前和你提過的那位仙長。”柳白煙給二人做了引薦,“仙長,她便是小女柳雲兒。”

    “柳雲兒見過仙長。”柳雲兒年芳二八,柳身細腰,鵝蛋似的臉龐,畫也似的五官。雖略有憔悴,但言談舉止得體,不失爲大家閨秀。

    說話間她還看了看自己的父親,顯然有些埋怨。

    雖是仙長,怎麼還帶入未出閣的女兒閨房來了?

    張鴻羽自然看到了,不過也裝着沒看到,跟着還了一禮。然後打了個響指,讓龍弘方現身出來。

    見房間裏突然多了個黑臉大個兒,柳雲兒、柳白煙都嚇了一跳,柳白煙愣了下才問:“這位是?”

    “主公座下護法將,將號黑板板。”龍弘方回答的一板一眼,聲音鏗鏘有力。

    但柳雲兒顯然沒忍住‘噗嗤’一笑,那黯然的眼眸不禁多看了龍弘方几眼,覺得這人有趣。

    張鴻羽這會兒也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一聲,把話題岔開:“他是我的護衛,由他護着小姐,當可保無恙。另外,我還有個計策,還需要小姐配合一下。”

    閨房中,張鴻羽和柳白煙、柳雲兒一通商量,說罷後,柳雲兒那煞白的臉兒不禁泛起了紅,但眼睛卻是亮晶晶的,全沒了不久前的愁思:“雲兒,全憑仙長做主。”

    “我這便去佈置。”柳白煙也離開去,臉上的愁容已經消散了許多,讓一路上看見他的家丁都十分納悶。

    如此,大澤山莊繼續佈置着喜堂,弄得是亮亮堂堂,喜氣洋洋,大紅的燈籠、大紅的花兒,一派喜氣,整個山莊乃至三百多戶百姓都是如此。

    若是不知情的,還當這家真有了乘龍快婿。

    要說,龍倒是龍,可惜那是條妖龍。

    這一弄,就到了隔天的晚上。柳白煙一聲令下,整個莊子的家丁僕人都撤出了山莊,那偌大的山莊雖然燭火瑰美、喜氣洋洋,卻空落落的沒個人影。

    佈置的像模像樣的大堂裏只有那一身紅嫁衣、蓋着大紅蓋頭的新娘子孤零零地坐着,候着,只等着那接親的時刻到來。

    沒過多久,那夜幕下黑漆漆的大湖有了動靜。

    轟隆一聲,捲起來一條水龍,氣勢恢宏,呼呼向着山莊而來。一路上鑼鼓喧天,吵鬧不已,一擡大紅的轎子由蝦兵蟹將擡着落到了山莊。

    敲鑼的是那長臉的大蝦、打鼓的是那紅鉗的老蟹。

    一幫的妖精,熱鬧的緊。

    “哈哈哈,娘子!相公接親來啦!”一聲粗獷地大笑,水龍到了大澤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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