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烙印在穆延傾心底,留下深深的痕跡。
幾番想起,小羽在他面前時,時常看着他的臉失神,“延傾,你怎麼長得這麼好看。”
以前他當她是小女子調皮心性,現在回想,她分明是在掛念着另一個人。
穆延傾緊盯着那張畫,她的穿着是如此的大膽,妝容貌美不可方物,在這個男人面前,毫不吝嗇的展示她的美。
那裏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世界,她對那個男人的情到底有多深?
穆延傾問:“小羽和穆胤宸是什麼關係?”
靳瀟毫無意識的在腦中搜索着以前的事,回道:“小羽喜歡胤宸。”
“喜歡多久?”
“大概四五年。”
“那個男人,也喜歡她?”
靳瀟停頓一會,他陷入回憶中,搖了搖頭,“胤宸不喜歡她,只有她喜歡胤宸。”
穆延傾的臉更添了幾分冷峭,“多喜歡?”
靳瀟腦海中浮現一個畫面,似乎意識又回到了那個世界。
林羽硯冒雨等在二少爺公司樓下,被媒體大肆抹黑,說她一個新人,爲了出人頭地攀附穆家二少爺,手段低級顯得廉價。
出演林昔珞這個反派角色,又被拍到倒追穆胤宸,網上鋪天蓋地都是黑粉來罵她。
小羽看了報道,當着經紀人的面硬氣的說:“我就是喜歡他,喜歡一個人有什麼不對?”
靳瀟回憶着往事,道:“她爲了胤宸,做什麼都可以。”
穆延傾鬆了手,那張照片落在地上。
她在他面前是調皮好動的,狡黠機靈,據理力爭,一身的靈氣從不受制於人。
這樣的小女子,在另一個男人面前,卻是做什麼都可以。
穆延傾雙眸的光彩漸漸消散,那般的深沉像無限延伸的冰湖,泛起濃濃的冷意。
林羽硯從莊子回府已是夜幕降臨之時,門房的家丁告訴她:“夫人,世子爺回府了。”
林羽硯欣喜,提着裙角快走了幾步。
墨菊和苓夏提着燈籠緊跟在她身旁,“夫人,別走這麼快。”
林羽硯說:“沒事。”
算起來,有兩天沒見他了。
林羽硯迫切的想見穆延傾,她跑進溯瀾苑,看見靳瀟一個人坐在院子裏,雙眼無神。
林羽硯過去,她好奇問:“靳瀟,你在幹嘛,看月光?”
靳瀟的眼睛僵硬的轉了轉,也沒有看她,說道:“小羽,你知不知道,二少爺受傷住院了,很嚴重。”
林羽硯心裏一驚,“你是說胤宸?”
看到靳瀟點頭,林羽硯抓緊他的肩膀,着急的連環追問:“什麼時候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胤宸是怎麼受傷的,有多嚴重?住什麼醫院,你快說呀!”
靳瀟像是沒聽見她的話,林羽硯急了,狠狠給他捶了一拳:“靳瀟,你說啊!”
靳瀟猛然驚醒,他按着胸口齜牙咧嘴的吸氣,瞪着林羽硯問:“我怎麼這麼痛,你打我?”
林羽硯說:“別跟我玩鬧!你快說說,胤宸到底怎麼了?他怎麼受的傷,情況到底如何了!”
靳瀟一臉懵逼,“什麼胤宸,什麼受傷,你在說什麼?”
靳瀟完全在狀況外,“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他翻着白眼,累得說話都沒力氣似的,“爲什麼我會這麼累,像跑了幾百公里……我要暈了。”
他說完,當真眼睛一翻就暈了過去。
林羽硯扶不穩他,靳瀟“哐當”的掉在地上。
林羽硯傻眼,這什麼情況?
她指揮兩個婆子說:“過來,送蒼侍衛回房。”
那兩個婆子朝她身後行禮,“世子爺。”
林羽硯回頭,看到穆延傾不知何時站在門廊下。
她也顧不上靳瀟了,小跑到穆延傾跟前,“延傾,你回來了,在宮中如何?”
她問完話,忽然覺得眼前的男人有些奇怪。
一身冷清的疏離感,俊臉不帶情緒,看着有些陌生。
林羽硯擔心了,她謹慎的問:“情況不好嗎?我讓人送了錄音機進宮,太妃現在如何了?”
穆延傾許久纔開口,卻是問了別的事。
“小羽,方纔我聽見你跟靳瀟問起胤宸,這是何人?”
林羽硯心裏有些慌,她掩飾過去,還是用了上次的說辭,“我上次不是說了嗎,以前我和幾個朋友排了一臺戲,我演其中一個角兒,那個角兒有個心上人,叫胤宸。”
穆延傾魅惑的臉龐覆上一層寒霜,眸底深處,依稀交纏着複雜沉重的痛苦。
“小羽。”
林羽硯仰頭看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天黑,穆延傾有這麼一瞬有些不像他,連聲音都帶着淡淡的破碎感。
穆延傾不該是這樣的,他是一個可以掌控天下的男人,爲何會有這樣的神情?
林羽硯真的擔心了,她不管院子裏還有下人,雙手緊緊的拉着他,“延傾,你怎麼了?”
難道是宮中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
穆延傾注視着她良久,他說:“沒事,我過兩日要離京,去北疆。”
林羽硯拉着他的手回屋裏,她賢惠的洗了帕子幫他擦臉,又給他按了幾下肩膀,“延傾,你是不是覺得累了?若是累了,今晚早些休息。”
穆延傾見她的梳妝桌上放着女紅,隨口問:“你在練刺繡?”
“對啊,”林羽硯說,“表哥生辰快到了,我給他繡一幅。”
穆延傾不再說話,下人端來晚膳,他吃了一些就放下筷子,“我回書房看些公文,你今晚早些休息,不用等我。”
林羽硯拿着筷子,看着穆延傾就這樣出了門。
她也沒胃口,讓墨菊進來收拾東西。
墨菊和苓夏收着碗碟,見菜餚都沒喫多少,擔心的看了看四小姐。
四小姐坐在那兒拿着茶杯半天都沒回神,墨菊叫了幾聲:“四小姐。”
林羽硯嚇一跳,杯子掉在地上,碎成了幾塊。
她蹲身去撿,指尖被碎片劃了一個口子,鮮血很快就流出來。
苓夏急了,“四小姐,這些粗重活兒奴婢來就好!”
墨菊去拿來東西給她包紮,林羽硯也不覺得痛,等墨菊包紮好了,她舉手看着手指,腦子裏想的卻是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