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靳瀟,他剛剛喫飽喝足,象徵性的掰了一小口饅頭,喝了幾口水,就當作喫完一頓飯了。
一碟饅頭和野菜都沒喫多少,陸家的人都很不好意思。
這幾位都是貴人,他們喫過的山珍海味多了去,又怎麼會看得上這些粗雜口糧?
林羽硯生怕傷到他們,說:“我們不怎麼餓。”
靳瀟打了個飽嗝:“我真的飽了。”
陸錦文一臉羞愧,他長嘆一口氣,道:“四小姐,您是我們的救命恩人,若是我們家有什麼喫的,我們定都會拿出來招待您!”
溫大娘也甚是過意不去,“咱們澤豐,到處都是喫不飽的村民,這幾個饅頭,也是一直藏在籃子裏的。”
陸塵和陸採珂兄妹低下頭,覺得愧對恩人。
林羽硯說:“我真的不餓,我當然知道大家的處境,這次來澤豐,也是想幫助大家。”
不單是澤豐,應該是說整片大陸,入冬後都是大範圍自然災害,連國力鼎盛的齊燕也好不了多少去。
至於澤豐,更是已經演變到猛獸吃盡了動物,到了攻擊人的地步。
有的人餓起來,明知捕獵到的異獸有毒也是一樣的喫。
往後一兩年,有的是苦日子。
陸家幾人疑惑的看着四小姐,四小姐說要幫大家,怎麼幫?
林羽硯跟陸採珂說:“阿珂,你幫我帶孩子出去走走。”
小淵漠一聽,好吧,又是他不能聽的祕密。
他嘟着小嘴跟姐姐出去了,倒也沒吵鬧。
靳瀟看小傢伙可愛的樣兒,他的眼神充滿了父愛,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娃?
他一定要認個乾親,以後就能和穆延傾稱兄道弟了!
林羽硯跟陸錦文商談:“我們可以建溫室大棚,先種幾批長得快的蔬菜,土豆地瓜這些高產的新作物也可以多種,我帶了新培育的谷種,產量特別高,還可以養殖水產……”
“其中有一些作物我先前在齊燕京都也種過,產量很不錯,但是他們都說我是妖女,將很多作物都丟棄了,若是你們也覺得……”
陸錦文忙擺手,他道:“四小姐您有所不知,我們回到澤豐後,將您的事到處一說,大家都覺得您是神女!”
“我們澤豐多是猛獸,自古以來對靈獸尤其敬畏,四小姐您能馴服靈狐,掉下域洲也能毫髮無損,說明我們的說法沒錯,您一定是神女了!”
“若是您能幫助我們,讓孩子們有一口飽飯喫,那自然是我們的福氣,又怎麼會狼心狗肺說您是妖女?”
“再說了,四小姐也流着一半我們澤豐的血脈呢!”
溫大娘跟着點頭,她說:“方纔我回來路上說了一嘴四小姐來作客,許多的村民都圍過來看,我怕驚擾了四小姐,才讓他們回去了。”
“他們對四小姐絕對是信任的,郡裏掌事的郡長正是雲家的大爺,也就是雲漢書的兄長。”
“四小姐可以到雲家去坐一坐,咱們當家的先去雲家說一聲!”
林羽硯也就沒攔着,種糧食這樣的事,越早落實越好。
陸錦文拔腿就去了,陸塵跟林羽硯說:“只要郡長同意了,咱們這郡裏的村民都會同意的。”
林羽硯點點頭,剛喝了一杯水,陸錦文就領着幾個人來了。
爲首的高大中年男子,身材魁梧,面帶幾分野性的粗獷,陸錦文對他尤其的客氣。
林羽硯一看他的穿戴,就知道這位便是郡長雲中成。
雲中成後面跟着雲漢書父子,自陽東一別後,對於林羽硯來說,已經有幾年沒見了。
雲漢書父子甚是激動,他們走上前跟林羽硯寒暄,又幾番的道謝。
林羽硯客氣說:“真的不必如此,我只是順道出手相助。”
郡長雲中成給林羽硯行了大禮,“四小姐不遺餘力救我郡裏的村民,在下感激萬分!”
說完,親自給林羽硯敬茶。
林羽硯喝了,幾人寒暄一番坐下,林羽硯再度說起她的計劃。
他們認真聽了,有些不明白:“何爲土豆?”
靳瀟在旁邊詳細解釋了幾句,他們聽懂了,雲中成說:“別的郡不敢說,在我的地盤裏,任由四小姐拿主意,能喫上飽飯就成!”
說着,堂堂的男子漢流下淚來,“莪也沒用,大家跟着我肯定要餓死的,幾個月的娃娃都喫不飽,我愧對大家!”
靳瀟給郡長倒茶:“郡長言重了,戰亂年代,天災人禍不斷,大環境所致,也是沒辦法的事。”
幾人再商量了些細節,溫大娘問:“四小姐留在澤豐多久?我給您收拾出一間屋子來。”
林羽硯不方便住在別人家,她時不時就要從指環裏拿出些奇怪東西,讓別人看到也不好。
她安靜着,陸塵就說:“蒼侍衛住的那兒旁邊就有兩間臨湖的屋子,還空着,若是四小姐不嫌棄,我這就去打掃出來。”
林羽硯想起那間屋子來,在漫畫裏,這間屋子畫得特別漂亮。
她說:“那我就暫且住下,麻煩大家了。”
溫大娘說:“麻煩什麼,都不是外人了。”
她出門嚷了一句,立刻就有許多鄉親拿着打掃的工具圍了過來,一起說着話往那屋子過去。
林羽硯透過窗子往外面看了一眼,這裏的鄉親如此熱情,真覺得挺溫暖的。
雲中成想到方纔談到的計劃,他激動的說:“若真的能種出這麼多的糧食,我們的村民也不必四海去做營生了,能守在自己的土地上,過得比誰都舒心!”
雲漢書是親身經歷過他鄉苦難的,他臉上滿是歲月的滄桑:“出門在外,咱們澤豐的子民誰都能欺負打罵,老子也是憋屈夠了!”
他罵完了,趕緊的說:“四小姐見諒,咱都是粗人,說話難免有些粗莽。”
族長啐他一嘴,“也不注意些,不讀書的人,就是不會說話!”